第59章(第2/4页)

襄王满心都是宫中的事,他念着楚楚只是个娇弱女子,做不了什么事,又对楚楚拉他衣袖的小动作心软不已,便同意了。

“她就是个疯子,我让人陪你进去。”

楚楚垂眸,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襄王没有功夫和楚楚磨蹭,只嘱咐府中的人好好伺候楚楚,不许对楚楚不敬,便往宫里赶去。

此时,贺时霆正被关在刑部大牢。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等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也没能从晋王嘴里问出什么——晋王如今不受皇帝信任,只会比贺时霆更害怕事情败露,惹得皇帝厌烦。

几位大臣对这个案子一筹莫展,只查证出贺时霆的确在鲁王死前和鲁王在崎鸣山发生过口角。

昔日鲁王和侧妃起了争执,不慎从崎鸣山台阶上滚落,因为此事太过丢脸,鲁王曾下令封口。这件事并未被传扬开来。

姚废妃被放出来后,对皇帝说出此事,虽不能完全证明贺时霆有杀人动机,但这件事就发生在鲁王死前不久,实在可疑。

鲁王死的那夜,贺时霆正因为晋王丢失玉璧之事在京城大肆搜查,这便更加可疑了。

而偷盗晋王玉璧的皇商孙氏却动机不明,又死得巧合。这桩桩件件,都直指贺时霆。

只是贺时霆和晋王都不承认,且两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那夜贺时霆四处巡查,为众人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分身去荒凛山杀人。

刑部尚书几人都是办案办老了的。贺时霆身上的巧合越多,查出来的线索越证明他清白,他就越可疑。

他们不敢对晋王用刑,便想对贺时霆用刑。

被皇帝阻止了。

在今晨的再一次审问中,贺时霆隐晦地引导那几位大臣转变思路,去搜查被查封了的鲁王府邸。

这倒是个法子。

几人进宫请求皇帝,允许他们查探被封掉的鲁王府。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贺时霆只需在大牢静候,等待被放出去即可。

昔日鲁王之事尘埃落定后,贺时霆在帮助晋王的同时,也防着晋王以此反手陷害自己。

因此他曾令人细细研究过鲁王府的机关暗道,在里面藏了伪造的晋王和鲁王密谋造反的证据。

无论鲁王之死真相为何,荒凛山上搜出的炸、药和兵器是真的,荒凛山上逃出的三千士兵是真的。

鲁王意图谋反也是真的。

只要鲁王府中藏着鲁王和晋王密谋造反的信件,以陛下的多疑,必会认为晋王狼子野心,无论是鲁王的死,还是自己杀鲁王的事,都是晋王为了排除异己捏造的谎言而已。

到时候无论晋王手上捏着多少铁证,都只会成为他蓄意陷害贺时霆的伪证。

如今晋王没有出手,出手的是襄王。将密谋造反的事从晋王身上推到襄王身上,也一样合理。

那日贺时霆在军营中得知襄王做下的事后,即刻让人伪造了襄王外祖国子监祭酒严肃和鲁王往来的信件,以防不测。

没想到襄王的动作这样快,他刚下完令,什么都还来不及布置,襄王就发现了鲁王的事情,并将之捅了出来。

如今他诱着几个大臣去搜查鲁王府,只要找到鲁王和严肃来往的铁证,那襄王也必然逃脱不了干系。

待搜出证据后,陛下再回过头想,就会发现,谋害鲁王的事一旦被定罪,贺时霆和晋王都将受到惩处,襄王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姚废妃的事也太过巧合,能在宫中制造这种巧合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十有八九就是严丽妃——襄王的母妃。

这样一来,即使鲁王侧妃进宫,说出对贺时霆再不利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以为她是被襄王买通了,来帮襄王争权夺位的。

贺时霆即便在宫中,无法传出任何消息,也没有算漏一步棋。

他唯一没想通的,便是襄王为何要在此时对自己下手。

纵然襄王年轻莽撞,难道丽妃和国子监祭酒也失了心智,任他胡来?

贺时霆在暗不见天日的牢房中岿然静坐,凝神思索,丝毫不为阴暗潮湿的环境所影响。

牢房被打开一个小窗,饭菜被从窗口递进来。

事情还未有定论,皇帝又对贺时霆格外看重,刑部中人察言观色,给贺时霆送来的饭菜都还不错。

菜肴中有道红烧鲤鱼,贺时霆念着楚楚近日爱吃鱼,便多用了几口,忽而发现鱼腹中的一个竹筒。

竹筒中有张纸条,上书:一切顺利,襄王已被宣入宫。但夫人为襄王所劫,不知去向。

贺时霆原本淡定的脸顿时黑沉下来,他捏着手中的纸条,眼里杀意盎然。

未几,刑部大牢内传出贺时霆高烧不退,昏迷过去的消息。

皇帝本就在为襄王之事震怒,责打了襄王,又传了国子监祭酒严肃入宫,乍然听闻贺时霆昏迷的消息,登时火冒三丈。

“谁让他们用刑了!田恺闻和罗阙呢,让他们给朕滚过来。”

刑部尚书田恺闻此时就在宫中,第一个赶到,兜头就被皇帝砸了个墨玉镇纸,“尔敢违抗圣旨!”

田恺闻哪里敢对贺时霆用刑,但人是在他刑部大牢昏过去的,他有苦难言,被砸了也不敢吭声,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臣的确没有对靖远侯用刑啊。”

皇帝怒而挑眉,“哦,那他好端端的进了你的地方,不过一日,如何会高烧昏迷?”

这件事田恺闻也弄不明白,那靖远侯又不是文弱书生,身强体壮的,在大牢内只待了一天,哪里就至于高烧不醒了?

但他唯恐惹皇帝更生气,不敢反驳,只好道:“前些日子刚下过雪,大牢阴冷,靖远侯又受了冤枉,内外寒气相击,一时撑不住也是有的。”

皇帝气笑了,“怎么,倒是朕冤枉了他?”

田恺闻哪里敢答这话。

正巧这时大理寺卿罗阙进了内殿。

皇帝又拿这话问罗阙。

罗阙不敢轻易回答,和田恺闻对视一眼,跪在地上认错道:“是臣等办事不利,没有及时查出真相,平白让靖远侯遭受了冤屈。”

他们说话的功夫,贺时霆已经被送到御书房的侧殿,被几位御医围着医治了。

皇帝不耐烦听他们在这里说废话,让他们都退下,去侧殿看了一眼烧得脸红耳赤的贺时霆,沉默片刻,去了严丽妃的华容殿。

贺时霆的病是用内力强逼出来的。他明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安分待在天牢才能少受猜忌,却因为担心楚楚,片刻也等不得了。

宫中虽然也是守卫森严,但贺时霆好歹能见着人,也能往外传出消息了。

贺时霆调了三百人,乔装打扮,暗中去襄王府和襄王名下各宅院搜寻。

没过多久,宫中传出丽妃被贬为丽嫔的消息,国子监祭酒告老还乡,襄王被夺了参政权,闭门思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