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完(第2/2页)

说完,眼泪含不住了,滚滚而落。

贺时霆被儿子气笑了,念在这臭小子还知道孝顺,松口道:“行了,和你姐姐出去玩吧。”

小荔枝早就吃饱了,闻言立刻去拉弟弟的手,领他回自己的柠昭殿,看皇爷爷送的大白鹤。

儿女拉着小手离开了,贺时霆重新把有些犯困的楚楚揽进怀里,哄着她再用些饭。

楚楚昨夜没休息好,没了儿子逗趣,刚吃几口就昏昏欲睡。

待她吃得差不多,贺时霆没有再喂,而是调整了下抱她的姿势,道:“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原本快要陷入梦乡的楚楚,在听到贺时霆的声音后,突然挣扎着睁开眼睛,“霆哥哥,你昨晚答应我,开春了带我游湖。我要去禾兴街东的雅湖。”

春日的雅湖,华灯初上时,轻舟画舫往来漂荡,丝竹笙箫响彻湖面,妙音艳舞不一而足,实在是个消遣的好去处。

楚楚对此向往已久。但雅湖接近烟花场所,贺时霆从不许她去玩。

昨夜贺时霆太过恶劣,惹得楚楚哭到止不住,他只得亲口许诺带楚楚游湖,这才哄好了楚楚。

贺时霆原以为楚楚迷迷糊糊的,早就忘了这回事,乍然听楚楚提起,颇有些头疼。

楚楚最了解贺时霆,见他神色犹豫,恼道:“怎么,下了床就想赖账吗!”

论撒娇撒泼,贺时霆绝不是楚楚的对手,被软磨硬泡一番,最终还是遂了楚楚的心意。

……

冬至已过,嘟嘟将满四岁,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堪称宫内的混世魔王。

这日,他在柠昭殿和姐姐一起玩,无意中发现了据说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便拖着剑四处炫耀,遇到什么都好奇得想砍一砍。

他小小年纪,力气却很大,居然举着剑,将奉天殿的龙椅砍掉了半截。

奉天殿是早朝之地,明日臣工见到龙椅损毁,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

贺时霆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召集能工巧匠连夜修补,然后黑着脸把儿子从奉天殿提溜回御书房。

嘟嘟最是鬼灵精,见父皇脸色不对,立刻放声大嚎,眼泪说来就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父皇,嘟嘟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贺时霆冷着脸,没有搭理儿子。他对儿子向来有错必罚,即便儿子装得再可怜,也丝毫不为所动。

嘟嘟吓得脸都白了。戒尺打在他的肥屁股上,他瞬间飚出一大串眼泪,惨烈地叫出声。

整个御书房顿时充斥着鬼哭狼嚎。

小荔枝知道弟弟犯下大错,赶紧往未央宫跑,试图找母后救弟弟。

跑到半途,她想起母后此时正在午睡,若因弟弟搅了母后休憩,弟弟肯定会被父皇罚得更狠。

小荔枝停下脚步,拐了个弯,往颐宁宫跑。

太上皇素来溺爱孙辈,闻言立刻赶到御书房,对着贺时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小荔枝见父皇被皇爷爷缠住了,赶紧牵起弟弟的小手,给他抹了两把泪,带他躲到母后的未央宫里去。

贺时霆被太上皇骂得脑仁疼,“父皇,您不能总这么惯着,他比泥猴子还顽劣,哪还有点储君的样子?”

太上皇骂人骂到一半,突然被打断,虎目圆睁,不悦地瞪贺时霆:“你小时候比他还皮,朕哪次没有惯着你?”

贺时霆哑口无言,只好继续听训。

好在太上皇仅是拦着不让打人,倒没有阻止贺时霆对嘟嘟进行别的惩罚。

嘟嘟从此深陷苦海。

他身旁那些为虎作伥的小太监们都被打了一顿,赶出东宫,他的习武课也被停了,每日要跟着太傅读五个时辰的书。

嘟嘟年纪小,活泼好动,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哪里坐得住?慢说五个时辰,一个时辰都够呛。

他生性聪慧,记性好,以前早晨跟太傅念完书,午饭前就能背下来,下午或去武场玩耍,或四处顽皮捣蛋。

这下被罚从早上开始读书,一直读到晚间,还不能出去玩,真是把嘟嘟憋坏了。

他肥嫩的小身板都愁得瘦了一圈儿。

往常贺时霆念着长子要承袭大业,只有幼年时光能无忧无虑些,许多事情都轻纵了嘟嘟。

但这混小子惹出的祸事一次比一次大,四岁就敢砍龙椅。

贺时霆铁了心要嘟嘟吃个教训,谁劝都没用,罚了他潜心念书三个月。

其实贺时霆原本没准备罚嘟嘟太久,不成想嘟嘟开头虽顽劣些,后来竟真能静下心读书,且慧根初现,进步惊人,便着意试试这小子,延长了预定的惩罚期限。

待到春暖花开的时节,贺时霆见嘟嘟眼中有了几分沉静,便不再拘着他,并正式为他开蒙。

这日下午,春光和煦,贺时霆与楚楚换了常服,离宫去雅湖游玩。

两人刚迈出未央宫的大门,就遇着了携手而来的一双儿女。

见到父皇母后的打扮,小荔枝和嘟嘟立刻猜到他们要出宫。两个小团子元宵节刚出去玩过,对宫外的乐子尚还记忆犹新,哪能不闹着要跟?

楚楚心软,想着只是坐在画舫中逛逛,到处看个新鲜,带着孩子也并无不可,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贺时霆尚未来得及阻止,两个孩子就已经拉着母后的手,回宫换衣裳了。

他遗憾地盯着楚楚远去的纤腰:白费了自己特意令人赶制的画舫软床。

一家四口抵达雅湖,登上画舫。周围碧波荡漾,华灯处处。

往来的轻舟画舫交错而过,文人吟诗作赋,俗客赌钱吃酒,夹杂着莺歌燕舞,热闹至极。楚楚带着两个小的,几乎玩疯了。

直玩到月上中天,楚楚方才躺在贺时霆怀中,香甜睡去。

小荔枝和嘟嘟四仰八叉地躺在塌上,乱糟糟睡成一团,嘟嘟还打着小呼噜。贺时霆伸手,给他们盖了绒毯。

宛转悠扬的曲声被紧闭的窗户挡在画舫之外,只余一室温暖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