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当珍惜(第2/3页)

录取的问题桓嶷早已想过多次了,他只要有人可以用、用得顺手,要国家能够和谐的运转。是以他又同意了萧司空观点中的一部分,即要向偏远地方稍作倾斜,京畿也不可以忽略。同时,凡外地自己到京城游学的士子可以报考,但是算他们的祖籍,而不算是京畿地区的推荐,这样比例上看起来也比较好看了。

萧、黄二人得给桓嶷个面子,都怏怏地说:“陛下圣明。”算是勉强同意了。

桓嶷舒了一口气,心道:【做太子时以为做皇帝不难,怎么样是对、怎么样是错、怎么样是公平,一一都在我的心中,还以为先帝做事有时不算公允。如今自己做起来才知道,哪怕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不能够像小孩子一样选一个丢一个呀!】

叹息良久,桓嶷问孙顺:“娘子可有闲暇?”

孙顺道:“娘子先前颇忙,这两天略好了一些。”

桓嶷笑骂他一句“滑头!”

陆皇后岂有不忙的?桓琚的后宫还没搬完,搬了半拉还留半拉,桓嶷的妻妾不好马上就搬,以免显得太浅薄,倒像是赶人似的。又不能让桓琚的后宫拖拖拉拉留在这里不走,还得有个规划,尽早让她们搬家。这得陆皇后协调。

除了陆皇后受内外命妇朝贺的时候须得到昭阳殿这所正殿里举行仪式之外,桓嶷的妻妾还在东宫里暂时栖身。而后宫的人员正在搬迁,宫殿又要稍作整饰——昭阳、昭庆、延嘉三殿都封闭很久了,不住人的屋子朽败得快。

朱昭容与两位美人换了身份,所役使的人数也要相应的增加。宫里才放了一批宫女出去,陆皇后又要从剩下的人里挑选合适的人员加以补充。

林林总总,皇后比皇帝还要忙些。孙顺的回答也就显得很有意思了——您要有要紧的事,皇后就不忙,没有,那就忙。

桓嶷恰有一桩要紧也不要紧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邀陆皇后先去袁府看望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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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正在关禁闭。

产妇不能下床是传统。如果是在乡下生计艰难,月子里下地都是有的。到了袁府这样的人家,别说一个月,她就是在床上躺一辈子,都能有人好好地伺候着。婆家也关心,娘家也关心,南氏被杨夫人邀请到袁府小住,就近看着女儿,押着她坐月子。

梁玉硬是在大热天被捂在了屋子里,就盼着能时不时有人来看看她。朋友如丰邑公主、刘湘湘等也不能天天往她家里跑,至如宋奇这样来道贺的人,她就更见不到了。每天能解闷的就是跟南氏说说话,让吕娘子、美娘给读读书。孩子都不用她自己带,他们有乳母、保姆、打杂的丫鬟。南氏很感慨:“你这才是坐月子的样子啊!我们那时候……”

梁玉耐着性子听南氏讲古,这话南氏三天说了八遍了,桓嶷与陆皇后的到来让她免于把第九遍再听完。帝后二人的身后,尚在家中的两位夫人也陪同过来了,袁先与萧家小娘子上学的上学、回家的回家,都不在。袁府在家的人口就这么聚齐了。

只要有人来,梁玉就是高兴的,但是听到来的是帝后,她很惊讶:“他们怎么来了?事先一点风声没听到!快,给我换衣裳,香呢多熏点儿。”南氏非常的开心,她见桓嶷的次数不多,桓嶷却是她最挂心的孙辈儿——别的孙子都有父母照料着,只有桓嶷可怜。

桓嶷来看姨母,额外见到了外祖母,非常的高兴:“阿婆也在?好些日子不见,我可想你。”

陆皇后与梁玉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桓嶷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直白地说出想念,她俩的印象里是几乎没有的。跟桓琚表达孝心的时候除外。

南氏不知道这一点,也高兴得紧:“我也想圣人哩,怕耽误了圣人的正事儿,就不敢去看圣人。家里人说,宫里现在也忙哩,圣人和娘娘都辛苦了。”

陆皇后赶紧说:“待宫里安顿好了,就请阿婆只管来。”她随着桓嶷,对这些人不称呼什么“夫人”,还用的家常的称呼。

桓嶷紧接着就说:“对!就是这样!她们也快搬完了!”

【不对,】梁玉心里说,【这都不像你了。】桓嶷展现出了一种亢奋,他灵前即位的时候都绷得住,显出个少年老年,让大臣很欣慰年轻天子似模似样。现在的桓嶷的情绪则非常的不对头。

南氏则说:“别赶人家,别赶人家,寡妇娘们儿本来就可怜,可得先给安顿好了去处。”

桓嶷道:“会的,会的。”

【话有点多啊。】梁玉越发狐疑,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陆皇后。陆皇后看懂了梁玉的眼神,因为她也正在疑惑,从桓嶷突然拉来出来,到现在桓嶷的表现,陆皇后自认与丈夫还算知心,竟也猜不透。

那边南氏又对桓嶷道:“圣人和娘娘还没看过孩子吧?”桓嶷接话慢了半拍,陆皇后顶上说:“听说是一对双生?可是吉兆呢,正想看。”梁玉命人把吃饱了正在睡得香的一双儿女抱了过来。

大红襁褓裹着一双小儿女,落地有几天了,脸还带着点新生儿的粉红,却已能看出来精致的小模样儿。乳母抱着他们走近,南氏道:“你看,他们长得多好啊!以后都会好好的。”

桓嶷的脸色刷地就变了,陆皇后不明就里,看向梁玉。梁玉则紧紧地盯着桓嶷,桓嶷的眼睛则粘在小婴儿的身上,眼眶红了。梁玉心里咯噔一声,乳母不明就里,也很慌,一个收紧了胳膊,一个怀里的襁褓往下滑了一滑,赶紧都重新抱好,婴儿们睡得极香,动了动小嘴,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乳母一动,桓嶷眨眨眼睛,勉强笑着转过来看梁玉,口还没开,梁玉就问:“你知道了?”

没有人特意跟桓嶷说过双生的事情,但是从这反应是来看,他必得知道生母与从未见过的那个三舅舅也是双生。想来掖庭无数清冷的夜晚,梁金对儿子说一说娘家的事情也是打发漫漫长夜的一个项目。梁玉现在只想一件事——他知道三哥是怎么死的吗?

南氏对这件事也很敏感,生硬地说:“知道个啥?你们又说没头没脑的话了,三郎饿不饿?渴不渴?”

陆皇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道:【惭愧,是我小人之心,外祖母岂是那等只会讨情的无知妇人?】她开始以为南氏“以后都会好好的”是跟桓嶷讨个情,这是贵戚们常用的手法,趁皇帝心情好又或者机会好,讨皇帝一个照顾的话。虽然这个在陆皇后看来很没必要,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戳在那里,桓嶷与姨母的情谊是非比寻常的。不说亲情单说功劳,梁玉也为桓嶷做了不少的事情。

【是别有隐情吗?与梁氏有关吗?】陆皇后胡乱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