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疏离

来者正是严良,他与蔡国芳热情的打着招呼,江月反感的扭过头不想消耗一丁点的力气去听。

但是院子里俩人的对话还是传了过来,严良也是说着想看江月,接着便没了声。

许久之后,外面终于有了声音,严良已经走到了江月门口,他拍了拍门,江月不吭声,他就开始大声的说道:“我都听倩倩姑姑说了,江月,你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

严良的声音一向很大,咋呼的跟打雷似的,江月此时身子虚弱更是受不了他这大嗓门,在他连着劝了好几句过后,江月吸了一口气勉强大声的回道:“严良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声音小点!”

严良听见后,也感受到江月就在门口的位置,于是蹲了下来,小声的说道:“江月,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又是因为蔡倩倩,你放心,我会在学校好好捉弄她给你报仇的!”

“我生什么气,呵呵,门口的锁你是看不见吗?”

“哎呀,江月,我调皮了我爷爷生气的时候也关过我,没事儿的啦,大人们,气过就好了,你就给这泼妇认个错呗,这样你就可以出门和我一起玩啦!”

江月在心里又是一阵冷笑,这是自己认错能解决的事情吗?这也只是自己调皮被大人小小惩罚一下吗?

江月懒得跟他解释,沉默了半晌过后,不耐烦且十分坚定的说道:“决不认错。”

“江月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犟呢?”严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真是的,看来得等你自己想清楚,我也不费口舌劝你了,劝得我嘴巴干。”

“快点滚。”江月换了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你……妈的,江月,你可真是狗什么吕什么来着,反正你,真是,真是不知好赖啊!”

严良气得话舌头都捋不直了,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江月也不再接他的话,他自知无趣便溜掉了。

其实,江月一开始凭着自己重活了一世的一些记忆,想要学着蔡倩倩一样两面三刀,可是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她还是会觉得恶心反胃。

何必靠着卖可怜去讨好一些人呢,终究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才对。

江月这样想着,于是越来越偏执,偏执的如同前世等着杜泽云的时候一般。

慢慢熬着到了夜晚,因为语气很不好的赶走了严良,蔡国芳跑来臭骂了江月一顿,于是今晚依旧没有饭吃。江月本以为,自己重生不过是死前的一场梦,可是此刻,饥饿感强烈到她近乎绝望。

老天竟是要这样待她,要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折磨她吗?

迷迷糊糊中,忽地听见窗户那边有动静,连续的敲击声使得江月被吵醒,意识清明了一些。

“江月,江月……江月?”

她听着,似是杜泽云的声音,于是强打起精神来,问道:“干什么?”

“你怎么样,是不是你的家人又虐待你了?”

我没有家人。江月在心里如此说。

她想了想,回道:“没什么,我犯错了,被骂了而已。”

“你为什么一直不来学校,是他们不让你上学吗?如果是这样,我就去找村长,帮你主持公道!”

江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啊,我是真的生病了,你没听见我声音这么虚弱吗?等我病好了就去学校。”

“生病?他们也是这样说的,我不大信,你是生了什么病?”

“感冒,去学校会传染同学的,我在家里养着,他们也给我买药了。”

江月一心赶走杜泽云,不想接受他的帮助。杜泽云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江月,你告诉我,真的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杜老师,好像我们之间并没有多亲密吧?好像我们俩,并不能达到让我能在你面前说我父母坏话的地步吧?”江月反问道。

这话硬生生噎住了杜泽云,他沉默了一小下,语气一酒温柔无比:“是我莽撞了……江月,如果你有难处,请相信我好吗?我,请你,一定相信我……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请你相信,我值得你依靠。”

“你早点休息,好好养病,好了以后来学校,我给你补习。”

“多谢杜老师关心。”江月咬牙,将一肚子委屈咽进了肚子里。

杜泽云站在江月的窗外,一时感到好笑,自己上一世,为人师表,给人永远一副温润和气的模样,从来不会做出这些逾越的事情。

可是貌似重活了一世,为江月,打破自己原则太多次了。

因为自己上一世啊,实在是没有疼够她、陪够她,他思她入骨,若不是如今重遇,一切都得慢慢来,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小姑娘圈入自己怀里,好好的呵护起来。

只是,自己比上一世热情了太多,小丫头却是比上一世冷漠了太多太多。

杜泽云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时也没有头绪。

夏夜很凉,过了许久,江月才听见杜泽云离开的脚步声。

她凑近窗口,看见了夜色中那个离去的背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她又想起了杜泽云离开那天,她也是如此注视着他的背影和他的影子。

江月终是忍不住了,开始大滴大滴的落着眼泪,听见杜泽云说出那句“我值得你依靠时”,她差点就要说“我当初是多相信你啊,信你一句‘会回来’,信了一辈子,信出了一身旁人的唾弃与讽刺。”

到了这种时候,她怎么会不想去依靠别人呢?可是,谁值得自己依靠呢?自己上一世的第二个丈夫,偏执到疯魔,狠狠折磨自己。

而自己最爱最想依靠的那个人,曾经却是狠心抛下了自己。

江月怎么可能让这一切重蹈覆辙?

她要早早将严良从自己身边赶走,她要避开自己再次陷入杜泽云的温柔之中。

她将心底的一切爱恨,强忍的辛苦。

终是再次哭着睡了过去,一夜接着一夜的煎熬,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