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乱世之道(第2/3页)

这燕北六省做西药生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吴买办别无他法,连连摆手:“姑奶奶,就按您说的做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想请您们诸位给我留口饭吃!”

看着这位吴买办无可奈何只能服软,吴叔在一旁没忍住笑了。这顾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几个月下来这么有能耐了,可比她哥哥强得多!

吴买办这里松了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顾舒窈让陈律师给刘四爷寄了一封律师函,然后又让人将律师函的内容抄下来直接贴在复兴药房的门口。那个刘四爷是五姨太的亲戚,又是什么新药协会的主席,顾舒窈并不敢保证这回打官司一定能赢,因此不如靠制造舆论先占些上风。

刘四爷自然是拿不出什么授权书的,顾舒窈那授权书一挂,盛州城里顿时议论纷纷,本来就有人觉得它从都到尾都是在模仿复兴,现在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那一天复生大药房的药价即使减了又减,依旧是门可罗雀,还有不少之前在他那买过药的人去找他们退钱。

顾舒窈习惯了现代解决问题的途径,原以为最多还需要在官司上费点心思,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复兴大药房的橱窗就被人砸了,先前的广告上也被人泼了墨水。而昨晚在药房守夜的伙计听到打砸声跑出来,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干的!听那个伙计交代,那伙人手上不仅凶得很,带头的还用枪指着他的头吓唬他。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讲规矩,龌龊下流的手段层出不穷。顾舒窈气不过,原想着直接向法院起诉,后来还是忍住了,只向法租界的巡警报了案。

好在药房是在法租界,巡警一帮着警戒,那伙人虽然没有再过来,但巡警也表示不方便去抓人。

听到外国巡警都是这样说,顾舒窈便更不安心了,她忽然明白,她从前可以跟别人谈法律讲道义不过是他们都忌惮殷鹤成。而如今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对方不过是吃准了她没有婚约在身,无权无势就算再有理也是任人宰割的份。也是,她的哥哥嫂嫂还被关在监狱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得罪了殷鹤成,她哥哥嫂嫂才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姨妈见顾舒窈如今处境麻烦,不再避讳,喊了许长洲过来帮忙,她外甥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还要面对那样一群泼皮。

许长洲前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他还算镇定,帮着顾舒窈指挥着伙计将药房恢复原样,又跟顾舒窈道:“听说他们手上还有人有枪,跟他们硬碰硬怕是难有好结果,这年头在外做生意,还是要有个依仗才好。在法租界其实还相对安全,你出去了一定要当心。”

许长洲指的依仗顾舒窈也明白,她和殷鹤成也算是和平解除婚约,她提要求或许他不会拒绝。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一想到要去求他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求殷鹤成还不如被刘四爷逼急了服个软,毕竟她现在脚跟还没站稳,毕竟她顾舒窈是一家之主,不仅仅是保护自己这么简单,这么多人的安危祸福都系在她身上。

不过顾舒窈想了想,店伙计不是说刘四爷手上可能有枪么,万一她服了软对方也不肯善罢甘休怎么办?

顾舒窈索性去了趟法租界找到布里斯,又在他手上买了把勃朗宁手枪以及二十发子弹,她不拿枪主动惹事,拿着也好防身。

这个年代的枪支并没有怎么管控,长河政府最先还要持枪的人办枪支许可证,可后来走私枪支的外国人一多,根本就管控不过来,只要不是土匪,普通民众私下买卖枪支便也没人管了。

而刘四爷那边确实不怎么想善罢甘休,虽然人也打了,店也砸了,刘四爷还是觉得不痛快,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收拾了一顿。

他已经听她表妹说了,这个顾小姐和帅府解除婚约的时候并不愉快,和少帅、殷老夫人更是闹得很僵,因此并不用担心帅府那边。刘四爷一心想给顾舒窈一个教训,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跪在他面前求饶才肯罢休。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他虽然派人跟踪顾舒窈,观察到她每日都要去燕北女大,可也发现她是坐汽车出行的,人只在学校和法租界中。而这两个地方都又巡警在,容不得他们放肆,因此不是找人算账的好地方。

刘四爷想到这,索性派人就在法租界门口守株待兔,他不信这个顾小姐一辈子不出去。

顾舒窈也不是什么轻易服软的人,她也没有主动去找那个什么刘四爷示好,见他们除了继续出售西药外不再采取其他措施,便以为事情过去了。

许长洲向姨妈求了几次婚,姨妈都没有同意。而与此同时,顾舒窈又从姨妈那听说了陈妙龄的婚讯,和省政府一位高官的儿子,不过听姨妈说,那个是个公子哥,只在政府挂了哥职,做派也不好。

顾舒窈知道姨妈其实对许长洲这个人很满意,只是先前离婚的阴影还未消除,于是笑着鼓励她:“姨妈,结婚就是让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的到承认,跟别人的看法没有关系,您如果喜欢许先生,便可以答应他。”顾舒窈叹了口气,又说:“我倒是觉得陈妙龄这婚结的突兀,和男方连面都没见上几回,就要成婚了。”她想起过年时陈妙龄与她说她要结婚时的语气,她能感觉到陈妙龄的将就与失落。可别人的事她管不着。

而顾舒窈开始同往常一样上着学,因为上回的话剧演出成功,曾庆乾便让她在帮忙写一个新的剧本。

曾庆乾对她说:“那场话剧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不过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改编外国的经典总少了些亲切感和真实性,而且剧本不一定能表达出我们想表达的,我们不如从一些社会新闻中取材进行改编,从而达到一个唤醒他人的目的,比如保卫我们的祖国不受侵犯、维护法律公正。”曾庆乾想了想,“现在政府的舆论管控很严格,或许只能从生活中着手,现在她们喜欢看的话剧都跟婚因爱情相关,要不我们也可以写一个结合时代背景的,我手里正好有一个大纲!”

这个年代的婚因与爱情,无非是包办婚姻与自由恋爱,顾舒窈想起了陈妙龄的婚事,对于那件事她虽然觉得遗憾,却无能为力,或许通过话剧这种形式带给人更多的思考是她目前能做的。而且她自己也深受其害,感触自然深刻,于是答应曾庆乾:“我和你一起写!”

曾庆乾见顾舒窈答应的爽快,笑着看了她一眼。自由恋爱,多么美好的事情。

那天顾舒窈和曾庆乾商量了许久的剧本,她回法租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那天是二月二十三,顾舒窈总觉得是什么日子,却不太想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