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2/3页)

这几日天气不好,又加上是冬天,天黑得格外得快。殷鹤成的汽车到达帅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夫人就在帅府的客厅里坐着,用人一过来通报,便立即带着人迎出去了。

六姨太扶着殷老夫人,五姨太和四姨太则跟在后头。五姨太故意走得慢些,这假“雁亭”怕被人发现了,定是会让她们几个知情的人去扶的。可现在乱的很,多少人想要了殷鹤成的命,保不住帅府对面的楼上就有人埋伏着,只等着一下车就动手呢。她如果在旁边,不就是活该了挨枪子么?

五姨太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阵势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虽然从林北到盛州是抄近路开来的,但入了盛州城便一路有近卫旅的人护送着。

更令她意外的事,人都已经走进来了,而且顾小姐也在。殷老夫人看见顾书尧时也愣了一下,但在看着她搀扶着人进来,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指挥着身边的人都退到一旁去。

五姨太其实心里也清楚,假如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一天雁亭要是问也没问就这样带着顾小姐回了帅府,殷老夫人定是会给脸色看的。

五姨太在一旁小心打量着顾舒窈搀着的那个穿着戎装的男人,那男人看身量倒和雁亭是极像的,不过头低着,脸上也裹着纱布,看不清楚长相。但是从那个人透出来的五官来看,似乎就是雁亭。

那个人别的地方伤得不是很重,除了脸上炸伤了,扶着还能行走。他只让顾书尧扶着,史密斯医生和几位侍从官跟在身后,五姨太原想仔细看一眼,已经被拦到后面去了。

想仔细看的不止有她,殷鹤成的房间是六姨太吩咐人收拾的,六姨太借着收拾房间的理由,走到前头去,站在楼梯口往下打量,可也没有看出个什么究竟来。她们都没有看清楚,不过雁亭还没有进去多久,倒有不少人赶到帅府来了,不少是盛军的高级军官,前来打探雁亭伤势的。老夫人原本也准备跟着上楼,看见了索性走下去待客去了。

来人是几位师长,不过不是殷鹤成第三集 团军底下的,前段时间开会对日本出兵,他们也以各种借口没有前往。只见他们匆匆走进来,拉着帅府的佣人就问:“我们刚才听说少帅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哪呀?我们着实担心少帅的伤势,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那两个人都穿着戎装,又是军官,人高马大的,带了枪身后又跟着了几个兵。被拦住的佣人见了还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应声。那佣人越不敢应,那位师长越来劲了,扭曲着脸像是要逼问一样:“少帅现在在哪?”

近卫旅的苏团长负责护卫帅府的安全,他见状连忙走到那位师长面前,打圆场道:“王师长,你关心少帅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你别吓着了他们。”说着,将王师长拽着那佣人的手松开了。

王师长冷冷打量了一眼,不过是个团职,一边将手缩回,一边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扯老子的手?滚开!”

王师长一说完,就被人喝了一声,“谁在底下吵?”听不出太多的怒意,却充满了威严。

王师长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殷老夫人领着几位姨太太下来了,他从前也来过帅府,殷老夫人是认得的,她不仅是殷司令的母亲,又是个能上台面的人,盛军的将领都敬重她也是有原因的。

王师长连忙换上一张笑脸,道:“老夫人,您来了。少帅现在还好么?我们听着消息就过来了,心里头急啊。我们都是粗人,说话粗鲁了些,您可前往别见怪。”

殷老夫人绷着的那张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你们的好意我替雁亭心领了,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没事,就是定原这会在再睡觉,半个钟头前刚睡着,我怕你们把他吵醒了,免得他又摔碗发脾气。”她边说着,边由五姨太扶着下了楼。听到老夫人这么说,五姨太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殷司令身体虽然康复了些,却也只能说个只言片语,并没有好到那个程度。

和五姨太一样,那两位师长也愣了一下。殷司令脾气大他们是知道的,从前也没少挨他训。只是他们虽然听说了殷司令这段身体确实有好转,却没想到已经好到摔碗发脾气的境地了。他们脸上的笑意僵了下,声音即刻就小了些,问道:“少帅现在怎么样?”

听到他们并不甘休,五姨太在一旁完全不敢说话,一来怕露馅,二来她是真的害怕哪句话没说好,人家发火掏出枪来了。毕竟之前这些跟着殷司令打仗的这波人,很多都是土匪出身,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看着他们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刚才对苏团长又是那样的态度,她不知道她们府里这些女流之辈应不应付得过来。

殷老夫人并不急,摆了一下手,邀他们到沙发那边坐好,又派佣人端上茶点来。

顾书尧扶着人进了卧室后便将门关了,只留了自己和史密斯两个人。这个男人虽然的确和殷鹤成很像,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惊讶到了,她也怀疑并希望这就是殷鹤成,他们不过是使了个伎俩瞒天过海罢了。

可那个人露了一双眼睛出来,眼神是试探的、惶恐的,她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不是她的雁亭。因此进帅府的时候,顾书尧在一旁提醒他将头低下来,别让人看了破绽去。

冒充殷鹤成的人应该也是一位士兵,负了轻伤,顾书尧扶着那人躺下,虽然门关着,她还是忌惮隔墙有耳,只与史密斯用英语交流。顾书尧在一旁照顾不仅耐心,还交代史密斯医治殷鹤成一样医治他。都是爹妈生的,也都是为国负伤,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因此也不该有什么区别。

史密斯医生点了点头,给那位士兵输液。纱布虽然换了新的,但仍旧没有拆完,遮在头上做掩饰。

令顾书尧意外的事,忙完这一切,还没有人过来敲门。她觉得奇怪,便走到门口听楼下的动静。

只听见殷老夫人道:“雁亭刚刚回来的,你们来晚了些,不然你们还能跟他说上话哩。他没什么大事,多亏了雁亭身边那个兵将他推开了,现在只是脸和手稍微炸伤了些。”她说着,叹了口气,“虽然看着没什么事,可换起药来是真的疼,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伤的人,看着都疼啊。”说到这,殷老夫人皱紧了眉头,就像痛在她身上一样:“还好打了支……,打了支什么来着?”

“吗啡?”另一位师长接她的话。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殷老夫人拍了下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还和他们聊起天来,“嗳,还好你们有心,还记得到帅府来。”只是她说到一边话锋一转,道:“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一边又要上前线,一面又记挂着雁亭临时赶过来,帅爷底下这么多人,就数你们二位师长最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