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陆鸣的女儿女婿都是艺术家, 女婿卫辞是摄影师,女儿陆清是舞蹈家。

结婚八年一直恩爱有加,五年前两人准备要一个孩子, 为此陆清还特地把工作都往后推,空出了一年的时间。

然而, 孕前检查都正常的两人, 一年的时间愣是没能怀上个孩子。

这四年来两人也是想尽了法子还是一无所获。

一年又一年的落空,很是消磨人的意志, 尤其陆清最好的闺蜜还有一对儿金童玉女, 两人一聚会两个粉团子就在陆清面前晃,偶尔还会带到卫辞和陆清家里来, 那两个小娃儿, 粉雕玉琢, 白白嫩嫩, 漂亮得不得了, 再配上一把娇娇糯糯撒娇的小奶音,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萌化了。

陆清是既喜欢这对儿粉团子,又害怕看到他们, 不看吧又想念, 可看了吧心里又痛, 倍受折磨。

她和卫辞曾经的甜蜜似胶, 也因为这件事都有了些心理隔阂。

陆鸣老夫妇俩和亲家那边都看得帮他们急,凡是这方面有所建树的专家医生陆鸣都给送到了他们家, 帮他们诊治, 而亲家那边信仰佛教文化,什么礼佛问经、求寺问庙也都做了,最后也没见成效。

去年, 心灰意冷的陆清彻底放弃治疗,她下定决心准备要接受试管婴儿手术。

卫辞没同意,要做试管婴儿太辛苦了,而且这种手术也没那么容易成功,好多都是做了多次才能成功,本来五年的时间就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失望和失落,要是到时候再一次次落空,而人又受那么多罪,卫辞真担心陆清会承受不了。

可陆清实在太想要孩子,闹了一段时间,卫辞答应了和她的约定,如果一年之内还没有,就同意做试管婴儿。

陆鸣老夫妇心疼女儿,当然也不希望女儿做那种手术,可若一直没有,也只能接受了。

现在离一年之约也没剩下几个月了,陆鸣之前给他们找的那都是名家名医,到现如今则是只要听到在这方面做出过成效的,管他有没有名他都会请人,而后往女儿家里送,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他让时樱去的时候,时樱犯难,她没有治过不孕不育啊,不仅她没治过,现在教她的时元廷都没有正规正矩地治过这种,还是太爷爷留下的手记里有提到过几例,脉相面相用药什么倒是都记得很祥细,当时时樱也就粗粗地看过一遍,还没细学呢。

陆鸣居然也不在意她没治过,就让她过去看一看诊一诊,要诊不出来也没关系,他不会说出去,不会影响她的声誉。

时樱倒不怕影响什么声誉,她一个开水果店的连诊所都算不上,哪谈得上声誉二字,更何况正正经经的病例她也没治过几桩,基本上都是些小病小痛,再就是平时他们自己发现不了的问题,所以解决起来也都很容易,就是周周和秦显政,那也都是一次个把小时的针灸推拿再配以汤药就能好的一般症状。

所以既然陆鸣都这么说,她也就应了,看看就看看吧,她是要往这方面发展的,多学习些病例是好事,对于以后开展工作只有益处。

陆鸣下午就已经给女儿说过了,会给她请一位中医,陆清这会儿都已经把正在工作的卫辞都叫回家,都专程在家里等着呢。

虽然父亲介绍了已经不下百来位医生没一个成功的,但聊胜于无,多少也是一次希望。

陆鸣要送时樱过去,容隐也从医院里走出来,对陆鸣说他送时樱去,正好陆鸣手机响起,医院里有事找他,他便向容隐道了谢把地址给了两人。

车行途中,时樱掏出两颗棒棒糖,一颗扒了糖纸塞自己嘴里,一颗递给容隐。

“我在开车,你帮我撕开。”

“行。”时樱把糖纸剥了,将糖递给他。

容隐接过去放进嘴里,问她,“你很喜欢吃这个?”

“嗯,你不觉得味道很好吗?”清清爽爽的甜,再苦再累的生活加点水蜜桃的甜味,也就没那么苦累了,这是她上一世就延续下来的口味爱好,她又重重地唆了一口, “就是最近的没以前甜,估计是最近水蜜桃价格贵了,我妈就把水蜜桃放得少了些。”

容隐就笑,没做声,两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前方的路。

他之前已经察觉出来,时樱现在好像醒悟了女孩儿爱美之心的天性,正在朝减肥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所以刚才给她送的饭菜份量都比从前少了三分之一。

之前吴咏丽给她做的棒棒糖含糖量虽不高,但容隐看时樱一天都要吃好几颗,尤其是快到饭点的前一个小时,至少得吃上两颗,这样算下来,之前的含糖量还是高了,他上次去她家就给吴咏丽重新列了个比例单,现在时樱吃的这棒棒糖与其说是糖,不如说是无糖水蜜桃布丁,多是桃子肉,那自然是没有从前甜了。

好在她对食物素来不挑。

其实也不是时樱不挑,关键是她有一个不挑食的舌尖,而其他身体部份,就算有聪明的看出来了,也不会跟她说破,吃无糖果肉布丁好,而且一次就那么一小块,一天加起来也没多少份量,对牙齿好,对肝好,对身体好多地方都好。

时樱:“你笑什么?”

“没有。”

“对了,今晚那晚饭你是在哪买的?还挺好吃。”

吴咏丽送的饭菜多,可因为容隐送的那两份太好吃,四个人都抢着吃他送的那两份。

“喜欢吃就再给你们送,反正我一个人也是做。”他吃不惯医院食堂。

“你做的?在哪做的?”医院不仅让他挂牌做手术,还能在厨房里挂个牌让他做菜啊?

“崇悟医院旁边我有套公寓。”

时樱:“……”

壕!

时樱不说话了。

许是想到她目前的处境,以及时家的状况,他扭过头看着她说了一句:“你也可以。”

他是看好她,不过时樱觉得这更像个安慰。

时樱叹着气点头:“对,我也觉得我可以,等我有钱了我就开诊所,我开一家诊所,就在诊所旁边买一套房,再开一家诊所,就再买一套房,一直开,一直买,开满全球,买满全球。”

容隐一本正经的,“嗯。”

时樱:“……”

还嗯呢,居然听不出她是在夸海口呢,这哥们啥都优秀,就是不太懂人间疾苦啊。

——

卫辞和陆清住在悦郡华府,均价七八万一平方的高端小区。

到小区门口,时樱向容隐道谢,并承诺回头请他吃饭后,让他先回去,容隐猜到应该是有隐疾才找她,也没多问,对她挥手,让她进去。

时樱两辈子没跟正经大艺术家打过交道,唯一一次就是上一世做卧底时见过一个倒卖古玩的,他到哪都自称是艺术家,长发山羊须,成日的一袭长袍,白的黑的灰的暗红的,性格还古怪,总之就是各种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