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阎院长和容隐只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那次想到他面前去刷个脸也没刷成,因为演讲一结束容隐就走了,好友说过, 容三少向来低调,不喜社交, 因此外面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

看容隐这么低调地在这里, 丁志诚刚才也都没有提一声,那么, 可想而知丁家人估计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长袖善舞的阎院长也就不敢帮他张扬了,只是上前和他握了下手, 刷了个脸, 当着病房里这么多人的面, 也只是叫他容先生, 而不敢称容三少。

毕竟容三少这个称呼, 政商圈里的人一听联想到的就是容家那位,而不会想到别的什么容家三少。

所以就算阎院长和容隐打完招呼,又开始温和地和时樱说话, 问丁砚的情况时, 丁志诚、丁老太太、韩教授他们依然没搞清楚, 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春和助医重新进了趟病房, 出来时全都面露喜色:“丁砚醒了,这会儿人比刚才还要清醒, 你们可以进去和他见面了!”

听到消息, 所有人也顾不上再揣测容隐的身份了,都去看丁砚。

现在丁砚醒了,还有王博士和院长他们在, 时樱和丁志诚道别,丁志诚感恩戴德,知道他急着见儿子,时樱也没有和他多说,道别后便和容隐一起走了。

丁砚醒了,丁家人都激动不已,一直陪在病房里。

阎觉也跟着激动,植物人苏醒,这在医学上虽然不是史无前例,但仍然是个奇迹,就算不全是天仁医院的功劳,可丁砚在天仁医院苏醒是事实,光凭这一点,也是天仁医院的骄傲。

韩教授虽然大半辈子经历过不少疑难杂症,但植物人苏醒也是第一次见,因此也对丁砚现在的情况很是关心,一起留在病房里观察。

丁砚确实是清醒了,精神状态也很好,但大病初醒,人还是很虚弱,和家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后,便累得又睡了,王春检查后,让大家都放心,这次真的只是睡觉,睡饱后就醒了。

孙子睡着了,多年未再熬夜的丁老太太也舍不得回去睡觉,就在客厅里守着,想明天孙子一醒,就进去和他说话。

丁志诚夫妇自是也睡不着,太激动太兴奋了,哪里能有睡意。

一行人送阎院长出去,到门口,丁老太太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容隐的事,假装用随意的语气问阎院长,刚才那位年轻人是谁,并说看阎院长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

阎院长笑着连连摆手,“很熟?这我可不敢胡吹,今天也只不过是有幸第二次见到而已,容先生那样的人物,我倒是想很熟来着,奈何差距太大,我这高攀不上哪。”

“容?容姓?你这一院之长都高攀不上,难不成是北城那位容?!”后边跟着出来的韩教授想到什么,声音都不由得大了些。

阎院长点头:“嗯,就是他,北城容家,容三少。”

众人:“……”

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也就丁志诚一个人倒还坦然:“果然从一开始我就没看错,时医生她不是寻常人啊。”

浑然忘了当初发现时樱是个年轻的女医生时,他还在心里想着见她都是白白浪费时间呢。

丁老太太一时没听明白,瞅向儿子,“你的意思,时医生和容家三少一样,也是家世背景大到可怕的人?”

阎院长由衷地说,“不管她家世背景大不大,能让医术同样出众的容家三少这样甘心情愿地鞍前马后,可想而知,她的医术恐怕是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我等也只能望而却步,现在的年轻人,可怕,太可怕了。”

韩教授没说话,一直沉默着,表情复杂。

丁老太太和凌雯对时樱的医术自是钦服,且感恩于她的,只是想到先前当着容三少闹了那么大个乌龙,后面还态度明显地冷了几分……唉,不敢再往下想了,那可是容三少啊,整个商界圈里挤破脑袋都想巴结的人物,不说好好接待,她们竟然还不开眼地开了他的玩笑,此刻的心情,真的,难受,就特别特别难受,完全难以形容……

——

回酒店的路上,时樱开车,容隐坐副驾座,靠着椅背半阖着眸。

容隐先前已经在酒店她隔壁开好了房间。

想到先前的宵夜,时樱问他:“还吃宵夜不?”

容隐睁开染着血丝的眸看她:“你饿不饿?”

“我还好,忙到这会都不饿了。”

容隐顿了顿,“那回酒店休息吧。”

时樱看他一眼,笑了笑。

车子经过一条夜市街,时樱看了看,把车子靠近一个路边摊开过去,停车,解开安全带,“这会儿太晚了,高大上的宵夜就算了太费时间,咱俩就简单吃碗馄饨好了。”

容隐坐起来,“你不是不饿?”

“这会儿又饿了,下车吧。”

约一米高的四方小桌子,两只四方小板凳,时樱还好,容隐一八几的个子,大长腿,这样坐着着实有些憋屈。

容隐确实不习惯,他活到现在,还从来没坐过这样委屈的桌子和小凳子。

不过看时樱单肘搁在膝上,手托着腮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坐得很是惬意,他坐了一会儿,倒也勉强能接受了。

时樱点了两碗馄饨,先让他尝一个。

容隐看着面前的东西,顿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次性筷子和勺子,舀起一个尝了,地方不怎么样,味道倒还过得去,他点点头。

看他能接受,时樱松了口气,把自己面前还没开吃的馄饨推到他碗的旁边,用勺子舀起馄饨放他碗里,“我不饿,一碗吃不完,分给你一点。”

容隐看着她,就觉得其实这样憋屈地坐着,好像也挺舒服。

时樱舀了一大半给他。

两人分别吃完,原本晚餐都没吃饥肠辘辘的容隐一连吃了一碗半的热馄饨,扎扎实实的饱了,胃里暖暖的,人也暖暖的。

容隐隔天一大早的飞机,时樱主动提出送他去机场,本来还想让她早上多睡会,不让她送,但她一提出来要送,容隐便情不自禁地同意了,他把车留在酒店,让李盛有空过来取。

今天容隐来得较早,需要在候机厅里坐一会儿,时樱便把他送进机场大厅,并陪他候机。

——

朱惊飞今天要前往北城开会,妹妹朱芳正好想去北城一家定制旗袍店,去量身剪裁几身旗袍,知道哥哥去开会,就和他搭伴一起坐飞机。

李秘书开车送他们兄妹俩去机场。

临到机场时,朱惊飞突然觉得眼睛一湿,顿时就有一股类似水液的东西从眼里涌出来。

他掏出西装兜里的手帕擦了擦,看着就跟眼泪水似的,可他明明都没有一点泪意。

才擦完,眼睛里再次涌出水意。

鼻孔里跟着也涌出水,就跟感冒严重流鼻涕似的,想控制都控制不住,一擦,同样也是清亮亮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