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3页)

“因着这句,也有人猜那位胡贵妃就是狐狸,当初被皇上看中进了宫。”

“那书生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傅瑶下意识地追问。

书生知或不知,就又是完全两个故事了。

姜从宁摇了摇头:“这就无从得知了。”她指了指下面议论的热火朝天的人,含笑道,“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总有人来反复看这戏,想知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

傅瑶霎时理解了为何这戏会在京中传开来,也不由得沉浸其中:“我从前听戏也就是听个热闹,如今方才知道,竟然还能这样有趣。”

又过了会儿,直到下一出戏开场,傅瑶还在念念不忘方才那戏的结局,后知后觉地问道:“那戏叫什么?”

“黄粱记。”姜从宁道。

新戏开场,傅瑶漫不经心地听着,原本还惦记着那出《黄粱记》,可渐渐地,却觉出不对劲来。

正在演的这戏是再熟悉不过的路数,由一场冤案引起,县令为民伸冤斗奸臣。

原本倒是没什么,可听着听着,傅瑶却总觉着,这里边的那位奸臣仿佛是在影射自家夫君一般,有些对应之处,也有些恶意扭曲的。

傅瑶原本并不愿多想,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看向姜从宁,迟疑道:“是我太过敏感?还是……”

姜从宁是个聪明人,已然听出这戏有些不对来,经傅瑶这么一问,愣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这沉默就已经算是回答了,傅瑶顿时只觉着心头火起,皱起眉来。她很少发火,但在谢迟的事情上却总是沉不住气来。

但傅瑶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没法认真计较的。

毕竟哪怕旁人都觉着是,像现在这样指桑骂槐,诱导着百姓,但毕竟没有指名道姓,你若是为此认真了计较了,岂不就算是“对号入座”了?

只会愈演愈烈罢了。

“咱们不听了,”姜从宁也没料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平白地坏了好心情,拉着傅瑶下楼去,“就是些没见识之人的蠢话罢了,不必当真。”

傅瑶已经随着谢迟学会不在乎风言风语,但听了这戏之后,却忽而莫名回忆起少时失足溺水的感觉。

这戏中的恶意,比那些闲言碎语还要恶毒许多。

闲言碎语若是当真要计较的话,还可以反驳回去,可这戏肆意扭曲污蔑,却偏偏让你百口莫辩。

毕竟——谁说骂的是你了?你若是没这样做,何必心虚呢?旁人要这样想,谁也拦不住啊。

傅瑶从没将戏文、话本这样的消遣当真过,如今算是知道,何谓杀人不见血。

她脸色苍白如纸,姜从宁看在眼里,心中大为后悔自己将傅瑶拉去听戏,一路上想尽了方法开解。

傅瑶沉默许久,等到马车在谢家门前停下时,她回握住姜从宁的手,露出个笑来:“我想通了。他们能写,我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