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这样以后我该怎么做人啊?”“做我的人。”(第4/8页)

他轻手轻脚放倒车座,想稍适休息一会儿。结果还没定下神来,她又开始哭闹,他只好坐到车后座,陪在她的身边。他抓住她的手,温和地说:“吃点东西,还是热的。”

她静静地抱着一根玉米啃,还没啃完,又再次睡着了。车里冷气开着,他拿条小毯子给她盖上,坐在一旁。黑暗中,困意袭来,不知何时,他也合上眼睡着了。醒来,天已渐亮。

他看她仍在睡梦中,便推了推她,她却毫无反应。再看手腕上的表,疑惑,已经五点了,梁赫一向守时,怎么还没到?他找手机,才发现掉在车地垫上,有一个梁赫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老板,我看你们俩睡得正香,我不便打扰,五点一刻过来接你。

这个梁赫,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识趣了?“呕......”她突然坐起身,剧烈地干呕起来,用手捂住嘴,实在忍不住。

“喂喂喂!你千万不要吐出来,听话,吞下去。”他最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还以为酒该醒了,却没想到逃不过吐的这一关。

“忍住忍住,我给你拿纸......”他起身拿纸巾盒,这才发现外面来了一帮记者。

庆幸的是,她都吐在纸上了,没有将他的车弄脏。

叶余生不好意思地望着他阴沉的脸,疏离地弹跳开,警惕地问:“我怎么会在你车上......对不起啊,我这就离开。”她匆忙狼狈地低头,还没等他叫停,她已经打开了车门。

他们就这样还没来得及整理就出现在记者的镜头里。一时间,记者一拥而上,闪光灯对着他们拍个不停。她抬出车门的右脚,立即缩回,第一反应就是关上车门。“任先生,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你带回车内过夜的女士,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昨天你和女星周深信交往第一次曝光,今早就被活捉与神秘女性在车内共度良宵,任先生能否澄清......”

一大帮记者包围了车子,拍打着车窗玻璃。

她惊恐地问他:“我们该怎么办?糟了,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别坐那儿一动不动,快想想办法解围啊!”

他镇定自若,单手整理着袖口,露出手臂,简洁地说:“你坐好别动。”

“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她看了一眼他。

“我是良好市民,不想看醉酒后的危险分子流落街头。”他还不忘高冷耍酷。

“你知不知道这会对你产生多坏的影响,外面那群记者肯定乱写一通,你干嘛要管我......”她双手抱住头,埋在自己的腿间,痛苦地说。

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梁赫赶来,威武结实的身形三两下就将这群弱鸡般的记者挡开来,用手直指镜头,冷冷地说:“我们现在要离开,识相的自动退后,否则我也会让你们尝尝被跟踪的滋味。”

话音刚落,果然效果不错,梁赫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凭着熟练的车技一个急转弯,甩开了那些记者。

“老板,抱歉,来晚了一步,被记者抢先了。需不需要打点媒体高层那边,封住这条新闻?”梁赫边开车边问。

任临树靠坐在后排右侧座位,皱着眉看手表,平静地说:“不用了,以免越描越黑。我不信这群傻瓜记者会真的相信——我和她之间能发生什么。”他看了看她。

“真是够自恋的,亏我还担心你。”她小声说。

一切事情他都已提前计划好了细节,唯独她,是个“意外”。

“梁赫,车过路口后靠边停下,你去开你的车,直接回酒店,我到公司开完会再去和你碰面。”他吩咐着,拿余光瞟了一眼叶余生。 她自觉地说:“那我也就在这里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别动,别再说话。”他推门下车。

梁赫努力想止住笑,装得十分认真地问:“老板,没打扰你的雅兴吧?”

“梁赫。”他无奈道,“你可是个老实男人,居然也变得像妇女一样八卦。就她那样子,你认为我会有兴趣吗?”

“呃......老板的私事,按理我不该过问。跟你这么多年,这种事,还是头一次。慢慢来,好歹她是个女的,我终于不用担心你的性取向问题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她有未婚夫的。”梁赫极少会开玩笑,一副自己安全了的模样。

他凑近梁赫,语速缓慢地道:“我告诉你,我宁可选你,也不选她。”

言毕,上车。

“我们老板,真是迷人到男女通杀啊。我可是喜欢姑娘的硬汉,见到他,也崇敬得不得了。”梁赫目送车子驶远,刚才任Boss那句话,真让人心跳加速。车里,只有他和她。

他单手开车,转弯时,修长洁净的手指轻握着,“呼啦呼啦”地转动方向盘,就算不看脸,光看手,就已醒目。强大的气场,使她一次次屏住呼吸。她对自己说,冷静一下。

她一点点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大概发生的事,越发自觉难堪不已。

车后排挡风玻璃底下,放着周深信吃过还剩几块的糕点,叶余生嗅到了熟悉的香气,惊喜地看说道:“宋师傅的手工桂栀糕,你居然神通广大到可以买到它?”

他从后视镜里望见她欣喜的脸,说:“你饿了就吃吧。”接着,他又疑虑地问,“你小时候也常光顾宋师傅的店吗?他就一家店,你住那儿附近?”

她怕引起他的怀疑,胡编了句:“我爸爸在那边上班,他下班有时会买一盒回来给我吃。”

他在心中想,她有父亲,那就肯定不是。也对,她不是早就被他否定了吗。

“听说你要结婚了?”他冒出一句。

“是啊,祝福我吧。”她挤出一个笑容。

“哦......”他不再说话。三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短暂,对她而言,却过得那么快。她只觉得和他曾经那样亲密无间,此刻,她却只能假装陌生。

他没出现的那些年,她也照旧独自谋生。

过去,她总是不停地梦见他。总是在许久不提及的时刻,被梦唤醒对他的牵念。有一种人,远离你的生活,却根植在你的梦中。他是她梦里的常客。

命运很爱捉弄人,她要相信他真的来了,也要接受放下他。

他们如此亲近,在车内封闭的空间中,流动的都是他的气息。她假装睡着,他开低音响的声音,车以匀速在高速上行驶。

车下了高速后,她便“醒来”了。

她直起身,望向窗外,佯装有事:“我就在这儿下,正好在这附近有点事要办。”

他靠边停车,下车后,绅士地亲自给她打开车门。

“谢谢你,耽搁你这么久。记者那边,如果需要我解释......”

“再联络,消失吧。”他抬起左手,手背朝她往外挥了挥。

遇见任临树,她多年筑起的顽强被击得粉碎,提醒着她是多么卑微无力,又是多么虚空麻木。在会议开始之前的二十分钟,他到达公司,在私人生活间里洗漱完毕后,对着镜子一颗颗扣着衬衫扣子,打领带。手机在桌上不停地振动,他预料到马上将面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