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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夜幕刚刚降临,瑞基在健身房里健身。他做完了举重练习,走到跑步机前,开始跑步。第一个五公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跑到第六公里时,他一口气喝空了水瓶。到第九公里的时候,疼痛感袭来。

他半弯下腰,停住了脚步。他的大腿在呻吟,肌肉紧紧绷住、灼烧不已。他的肺也像是着了火一般,膝盖和双脚都在胀痛。

他抓过挂在支撑架上的T恤,擦去落在眼睛上的汗水,觉得脱水得厉害。但他不需要帮助,一心要撑到倒下为止。

迈着轻重不一的步子,他在音乐冲击中迷失了思绪,歌曲发出尖锐的啸叫,响彻整间训练室。曼森、九寸钉的歌曲声音响得盖过了跑步机的机器声。这些音乐带来的冲动令人生厌,简直让人精神错乱,就像他现在的思绪。

连音乐突然戛然而止时,瑞基也懒得去回头看看,估摸着不是音响直接爆了,就是有人想要和他谈一谈,但这两件事他现在都不想去应付。

托蒙特站到跑步机前,脸上的阴晴不定让瑞基自觉地松开固定皮带,敲下了停止键。

“什么事?”他大口喘息着,用T恤又擦了一把脸。

“她走了。玛丽走了。”

瑞基愣住了,湿漉漉的衣服停在下巴处:“你什么意思?走了?”

“弗里茨送她去看病,然后在医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他进去的时候,她去的那个诊所已经下班了。他立即开车赶去她家,也没有人,结果他又开回医疗中心,把那里找了个遍。”

瑞基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不是因为思考,而是生出了害怕的心绪,他脱口而出道:“她家里有没有被人闯进去或者打斗的痕迹?”

“没有。”

“她的车还在车库里?”

“嗯。”

“他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三点钟,她去门诊。顺便说下,弗里茨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一直被转到留言信箱。”

瑞基看了下表,刚过六点。

他实在难以想象次生人在大街上将她掳走,更可能是她先回到了家,然后被杀手们发现了。不过她的家里也没有搏斗和挣扎的痕迹,或许她没有受伤。

瑞基立即跳下跑步机:“我去拿武器。”

托蒙特将一瓶水塞进他手中:“先喝了它。费瑞会拿你的武器过来。去更衣室找他碰头吧。”

瑞基立刻朝更衣室奔去。

“兄弟会会帮你找到她的。”托蒙特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夜晚降临,贝拉走下楼梯,满心欢喜地穿过房门,走进厨房。现在白天的时间变短了,她也有更多时间外出溜达。才六点钟,外面就已经漆黑一片,真舒心。

她盘算着究竟做些吐司,还是烤些馅饼,突然看到草场的最远端有灯光亮起。有人在玛丽家里,可能是兄弟会的战士在装安保系统吧。

也就意味着,如果她过去那边的话,或许能再见到那个疤脸的男人。

自从见过萨迪斯特之后,他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甚至于她的日记里也满是关于他的猜测。他真的太不修边幅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被哥哥宠溺着,让她迫切想要体验一些狂放不羁的事。

萨迪斯特那野兽般的性感正适合她的需求。

她套上外衣,脱掉了拖鞋,换成跑鞋,一溜小跑跑过草坪。靠近玛丽的后院时,她放慢了脚步。她最不希望遇见的就是次生人……

“玛丽,你在家里干吗呢?”

躺在长沙发上的人类转过视线,神情有些恍惚。室外颇有些寒意,她却只穿了毛衣和牛仔裤。

“哦,嘿,好啊。你还好不?”

贝拉一屁股坐到她的身边,问道:“维肖斯装完了?”

“装什么?”玛丽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哦,是说警报,我想还没有。至少没有人跟我提起,里面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你回来多久了?”

“没多久。”她揉搓手臂,然后是双手,“我只是想看看日落。”

贝拉瞅了一眼房内,略有些担心:“瑞基过会儿就来接你?”

“瑞基不会来找我了。”

“那就是犬仆来?”

玛丽站起身,打了个寒战:“上帝啊,真冷。”

她的模样活像个僵尸。贝拉跟了上去:“玛丽,啊……你真的不应该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知道,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安全的,因为有太阳嘛。”

“他们有告诉过你说次生人不能在太阳底下出来吗?因为我不确定,我觉得他们可以。”

玛丽耸耸肩:“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来抓我,但是我又不笨,我会去住酒店,就是要再打包一些东西。”

但她没有上楼,只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在一楼闲逛。

她大概还处于吃惊的余震里吧,贝拉心想。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们两个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玛丽,你不如过来和我吃晚饭吧?”她瞥了一眼后门,“还有,你知道的,你可以过来跟我住,住到维肖斯装好这边再说。我的哥哥已经为我家装好了所有警报,而且地下还有个逃生通道。我那里很安全,两栋房子离得又足够远。如果次生人过来找你,他们不会想到你和我在一起的。”

她本预备着会和玛丽争辩一番,已在心中暗自罗列反驳意见了。

“好的,谢谢。”玛丽却爽快地回答,“给我一分钟。”

玛丽上楼去了,贝拉则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希望自己手上有武器,并且知道如何使用。

“要不要再带件外套。”看到玛丽没穿外衣就要出门,她建议道。

“嗯,外套。”玛丽放下包,走向衣橱,拿出一件红色的大衣。

两人通过草场,贝拉试着加快脚步。

“差不多满月了。”两人快速地走在草地之上,玛丽突然道。

“嗯,快满月了。”

“听我说,我们去你家以后,你不要打电话给瑞基或者其他人。他和我……我们分开了,各走各的路,所以别因为我的事去打扰他。”

贝拉将惊讶咽了回去:“他不知道你走了?”

“不知道,让他自己去发现,好吗?”

为了让玛丽继续往前走,贝拉不得不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

“他跟你分手的,还是你?”

玛丽继续悄无声息地走了一段,这才答道:“是我。”

“呃,你有没有……你们两个亲热过吗?”

“你是想问我们上过床了吗?”玛丽将运动包换到另一只手,说,“嗯,我们做过了。”

“你们做爱的时候,你有没有留意到他身上发出来的特殊味道,就像是很浓郁、很辣的香料,还有……”

“你为什么问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