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017年7月18日(第2/2页)

顾令月眉眼清平,道,“其实,这文书你签不签,其实也没多大重要——以我如今的地位盛宠,请圣人下一道旨意,断绝这段婚姻关系,天下人亦会信服。有没有你的签字,都没多大关系。我并非十分在意。”

孙沛恩面上神情扭曲,“说的好听,若是如此,你又何必亲自前来。”

“因为你我毕竟曾有一段姻缘,”顾令月抬头望着男人,荔枝眸烁烁,“你虽不看重这段姻缘,我却是承认的。世事有始有终。这段姻缘既然曾经有了开始,我就想要有个终结。”

顾令月唇角微微一翘,抬头直视面前男子,“我一直觉得,你一直以来自傲,掩饰着心中自卑。你说我和圣人有私情,我与圣人清清白白,没有丝毫暧昧关系。是不是你永远住在黑暗之中,所以不肯相信人世间有一点纯洁的感情?”

孙沛恩听闻顾令月话语,面色发白,冷笑目露鄙夷之色,甩袖道,“呵呵,胡言乱语!”闭目不言。

顾令月静默片刻,“人生在世,总该有对的起的人。”抬头望着孙沛恩,“你我政治和姻,彼此无情本也正常,可这一辈子,你是否真心爱过人,哪怕是仅仅一个?你有没有曾经真心实意的为一个人考虑,希望他过的好?”

孙沛恩闻言面上肌肉剧烈跳动,显见的顾令月的话语真正戳中了心田深处痛楚。

顾令月瞧着孙沛恩这般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竟对面前这个落难枭雄生出一丝怜悯之意,

“孙沛恩。”认真望着男人,

“这辈子我虽从没有爱过你,但这世上许是也曾有人希望用真心将你拉出泥潭,照耀阳光,你却宁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拒绝救赎。”她眸中闪过一丝水光,

“为了那点善待你的人,你就当真不愿做一点事情,为他们留一点余地?”

……

……

孙沛恩面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毅然道,“郡主,你我缔结一场姻缘,一直以来,我待你着实不算好。如今到了人生最后关头,确实总该成全你一次。”取过和离书,接过沾了墨汁的毫笔,在和离书末尾的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和离书狼毫掷在一边,负手回过头去,“你自去吧!”

一轮金乌慢慢移到中天之上,又渐渐落下。诏狱大门洞开,如同怪物森森大口,锁着鬼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时辰,也仿佛是亘古天长。顾令月才重新从狱中出来,眼眸红肿,面上犹自带着薄薄泪光。

诏狱门外天光明亮,

姬泽侯在诏狱宽广大廷前。身躯如山岳青松,赫赫燕燕。见着缓缓出来的少女,凤眸骤然爆发出烁烁光芒,迎了上来,“阿顾,”逡巡望着少女神情,“可是事情办好了?”

顾令月甫从牢狱中出来,为明亮的天光所赐,荔枝眸摄了一下。望着面前情致生动的帝王。

孙沛恩愤恨之时,曾说过姬泽对自己有男女之思的话语。

她却是绝不肯相信的。这位年轻的君王大权独握,一直以来性情强势,总是要求情势跟着自己的心意走,若当真有一丁点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当初如何会亲自下旨令自己远嫁?

低头自失一笑,说到底,如今,他对自己这般亲昵,也不过是为了当初委屈自己愧疚,着意补偿而已。

“是啊,”她喃喃道,“从前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姬泽瞧着顾令月手中薄薄的文书,眸中闪过如释重负之色。

“事到如今,总算是告一段落。”含笑道,“梁七变,你去办一下,将这份文书拿去洛阳府,让尹康乐亲自将文书办了。”

梁七变恭敬应道,“是。”接过文书走远。

阳光照耀在诏狱前的槐树上,闪耀着一丝丝的光圈。姬泽目光柔和,声音带着醇美的味道。“阿顾,往事已矣,来者可追。日后有朕护着,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郑重道,“日后朕定会为你再挑一门亲事,让你和和美美,方不负皇姑早年对我的托付。”

顾令月经逢适才人身大事,心思疲累,姬泽殷殷话语坠入耳帘,不知怎的,竟有些开不起怀。“圣人,”她生硬打断姬泽的话语,“阿顾现今很是疲惫,想要早些歇下休缓修缓。请您恕阿顾失陪了!”

姬泽闻言停下脚步,注视少女,见少女容色黯淡,眉眼之间带着一丝疲累之色,心中闪过一丝怜惜,

“阿顾,既是如此,便早些归家好生睡一睡,将过往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朕等着,日后重新与你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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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西天落下去又重新升起来。

顾令月从外归来,在屋中锦衾中沉沉睡去,黄金托暖玉佩坠在胸前,睡梦中亦温煦着身体,令她一夜好眠。

清晨醒来,明亮的阳光照射入屋子,散出万丈金光。

她披散着青丝来到窗前,推开小窗,望着窗外明亮的景色,面上露出纯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