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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先生驾驶着他的F-150卡车沿着22号公路行驶。落日的微弱余晖刺痛了眼睛,让他觉得宿醉一般,头疼难消。他曾经在彻夜狂饮之后有过类似的身体反应,皮肤之下像有条虫子在微微蠕动。

无休止的后悔令他想起酗酒时的那段日子。比如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丑陋粗鄙、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却不知不觉上了床,跟这一次的感觉很类似……不,事实上这次还糟糕得多。

他转动方向盘,指关节上还流着血,他也知道自己的脖子上留有几道抓痕。白天的情景让他心中茫然,一肚子的气。对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让他自我厌弃。现在倒是知道恶心了,可动手的时候……他是那么毫不犹豫。

上帝啊,他应该小心一点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东西,至少……该死的,他是不是下手太过分了?哦,天啊……他根本就不该允许自己动手的。问题在于,当他看到她放走了自己特意为她抓来的那个雄性吸血鬼,即刻失去理智,直接气炸了,朝她扑了过去。

他的脚从油门上移开,想要调头回去,把她从管道里提出来,确认她还有没有呼吸,但是在和精英小队的会议之前不够时间处理。

他重重踩下油门,提高了速度。他知道一旦再见到她,就再也无法抛下她了。接下来,首席次生人会来找他,麻烦也就跟着来了。拷问中心里一团糟,真见鬼……

O先生减速右转,卡车驶出22号公路,转上一条尘土飞扬的单行道。

X先生的木屋,同时也是次生人社团的总部,隐藏在整整七十五公顷的森林的中央,完全与外界隔绝。这座屋子是小型原木和墨绿色木屋顶的组合,后面挨着建了一处半大的附屋。O先生停好车时,外面已经横七竖八停了七八辆卡车和轿车,都是些家用车型,车龄大多超过了四年。

O先生走进木屋,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其他十名精英小队成员已经在狭窄的屋内列好了队,个个身体壮实,浑身肌肉,面容肃穆,不苟言笑。这些就是次生人社团中最为强壮也是加入组织时间最长的成员了。按照资历来算,O先生是众人中的唯一例外。从他入会到现在不过三年光景,其他人和他这个新人可大不一样。

毋庸置疑,他和每一位精英小队成员一样能力出众,早已得到了证明。这些嫉妒的蠢货……他暗骂着,他绝对不会变得跟他们一样,成为奥米迦圈养的牲口。他无法相信,这群蠢货竟然会因为丧失自我和逐步白化的疾病而骄傲自豪。他一直在和消逝的自我搏斗。他保持染发,让头发像原来那样保持棕黑,为了虹膜的逐渐透明化而感到担心。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和他们一模一样。

“你迟到了。”X先生发话了,首席次生人靠在没有插电的冰箱侧面,苍白的眼睛盯住O先生脖子上的抓痕不放,“战斗过了?”

“你知道那群黑剑兄弟会战士的本事。”O先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好,还和他的搭档U先生点头示意。因为除了U先生之外,其他的人他一个都认不出来。

首席次生人继续盯着他,问道:“有人见过M先生了吗?”

操,O先生暗骂。那个突然闯进来、撞见他和他的女人在一起的蠢货次生人并不在屋里。

“O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站在右边的U先生却开口道:“黄昏的时候我见过M先生,他在城里跟一个兄弟会成员战斗。”

X先生的视线转向右边,O先生则因为这个谎话惊出一身冷汗。

“你亲眼看到他的?”

另一个次生人的声音没有变化:“是的,我看到了。”

“你没有在包庇O先生吧?”

这算是什么问题?次生人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混蛋,欺上瞒下,只为争夺更高的位置。就算是搭档之间,也没有忠诚和信任可言。

“U先生?”

苍白的脑袋摇晃了一阵:“我干吗要为他担风险?”

这显然是能让X先生信服的逻辑,因为他没有再多问,继续召开会议。布置完杀死和捕获的指标就解散了团队。

O先生走到他的搭档面前:“出去之前,我还要回一趟拷问中心。我希望你能跟着我。”

他必须弄清楚U先生为什么愿意替他遮掩,他倒是不担心让另一个次生人看到之前留下的打斗痕迹。U先生不会惹乱子,他不太有侵略性,也不喜欢独立思考,实务操作的能力远高于创新和思考。

所以这才更加让人奇怪,他为什么要做出这般决定呢?

萨迪斯特紧盯着宅邸大厅的那台老爷座钟,指针的位置告诉他,离太阳真正全部下山还有八分钟的时间。感谢上帝,现在是冬天,夜晚会长一些。

望着双重大门,他明确知道自己一旦出去就会奔向何处。他已经记下了那个平民男性交给他们的地址。只要一眨眼工夫,他就会解体传送过去。

七分钟。

或许等到天全黑了之后再出去会更安全些,不过去他妈的。一旦那个该死的火球滑出地平线的边缘,他就会出去。谁去管会不会出现一些烧伤。

六分钟。

他重新检查胸口的匕首,将手枪从腰后右侧的枪套里抽出来,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是左侧的手枪。感应到飞刀在后袋里碰撞,十五厘米长的刀锋贴在大腿外侧。

五分钟。

萨迪斯特仰起头,转向一侧,扭动脖子,放松肌肉。

四分钟。

妈的,他现在就要……

“你会被烤焦的。”费瑞在他身后说道。

萨迪斯特不满地闭起眼睛,体内的冲动变得难以抑制,就要扑出来了,而费瑞还在喋喋不休:“阿萨,兄弟,要是你直接被搞趴下了,身上冒烟,还怎么去救她?”

“你能不能别唠唠叨叨的?还是说这已经变成你的本能了?”萨迪斯特回过头,横了一眼。他突然记起来,贝拉曾在某天晚上来过兄弟会的宅邸,费瑞似乎也被她吸引住了。萨迪斯特还记得他俩站在一处亲密地交谈,当时他的靴子就像生了根一般。他就藏在阴影之中,看着她和他的孪生哥哥谈笑,想要得到她的心意更加明确。

萨迪斯特的声音变得尖厉:“我是觉得,你也想救她回来,因为她一门心思想着你,妈的,她觉得你很英俊。或者……也许,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你希望她一去不返。你是不是觉得独身主义的想法动摇了啊,我的兄弟?”

费瑞气得发抖。萨迪斯特的恶意本能地跳了出来:“那天晚上她来这里,我们都看到你盯着她。你一直在看她,有没有?你当然在看,而且不只是看她的脸。你是不是在想象她躺在身下面的样子?你是不是很紧张,觉得无性生活的承诺就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