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有点动心

白小米走后,傅斯晨挣扎着坐了起来,左边肩膀的刺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陈柏年,详细说明了情况,叫他赶紧请他姐去仔细调查那个叫跟肖海明签合同的千秋公关公司。

傅斯晨原本打算三天就能回锦城,但现在情况有变,他只能又打了个电话给老板张德亮,简单说了下情况。那头的张德亮沉默了几秒,说:“你自己注意安全,另外,如果可以,尽量劝说汤敬筱跟我们古德签下合同。”

挂上电话,傅斯晨靠在床头想要抽支烟,但病房里不允许抽烟。他的嘴巴动了动,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口。当时他这么英勇,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怕,如果那刀再扎深些,他可能再也没法敲锤;如果位置再往中心偏些,他可能现在就躺在ICU。都是血肉之躯,他并非不怕死,但那时候的他,就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护住她,就像他在古德看到她站在摇摇欲坠的门后时,毫不犹豫地出手救她一样。他不知道这种潜意识是不是跟那个求婚的梦有联系,但看她处在危险之中,他就是无法袖手旁观。傅斯晨对这样的认识感到有些沮丧,难道,这都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第二天一早,白小米提着刚熬好的骨头粥和刚炸好的藕盒送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傅斯晨因为药物的原因,还睡得迷迷糊糊。白小米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一转头,看到傅斯晨的头上竟然挂着一层薄汗,俊脸上的眉毛也微微皱到了一起。病房里暖气不算太好,即使盖着被子,也不可能热到这种程度,难道是伤口疼的?

白小米吓得靠近他的脸,紧张地轻声呼唤他:“傅老师,傅老师你怎么了?”

梦中的傅斯晨正在花海的迷雾中焦急地寻找消失不见的白小米,忽然就听到耳边有个清亮的声音在叫他,他一个转身,就掉进了万丈深渊。这一激灵,便猛地睁开眼睛,忽然看到梦中那张他一直寻找的脸就抵在他的面前。

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疑惑地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地抚上那张带有小雀斑的小巧脸庞。真实柔软的触感让他越加迷糊。他又顺着脸往下摸,发现脖子以下的胸部……竟然也是丰满而柔软的。

傅斯晨触电般浑身一震。

凑在他面前的那张脸显然也吃了一惊,已然清醒的傅斯晨飞速收回自己的手,尴尬地望向眼前那双湿黑的眼睛。

为掩盖心中的慌乱,他神色冷淡的把头转向一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小米被傅斯晨刚才温柔的眼神和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在原地,晕晕乎乎。现今听到他恢复如常的表情和语气,才回过神来说:“我……我刚才看你满头是汗,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傅斯晨说着就撑了起来,刚坐稳,鼻血就滴了出来。

“你左边鼻子流血了。”白小米惊叫起来。

傅斯晨把头一仰,举起右手,从容淡定地指挥她拿湿毛巾。

白小米边递给他毛巾边担心地说:“昨天做了检查不是说除了左臂受伤没有别的问题吗,现在怎么忽然流鼻血了?”

傅斯晨止住鼻子的血,眼角瞥了眼她那看着瘦小却意外饱满的胸部,幽幽道:“天干气燥。”

晨检时白小米特意嘱托医生为傅斯晨好好检查一下,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一切正常,医生在药剂里只能又多开了些降火的药给他。白小米这才放心地把早餐端到傅斯晨面前。

傅斯晨每天早晨的习惯是吃吐司和喝牛奶,但他昨晚忘了提醒白小米,他以为她中午才会做炸藕盒,毕竟谁会在大清早就炸东西?

如今看着这两样不符合他生活习惯的东西,他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白小米看看保温壶里的东西,又看看纹丝不动的傅斯晨:“傅老师,是不是刚流了鼻血没胃口?”

傅斯晨看了眼炸得金黄的藕盒,咽了咽口水:“是,我现在只想吃点面包喝点牛奶。”

“好,那我现在到医院食堂去给你买。”

傅斯晨看着转身出门的白小米,看了眼她送来的早餐,用力抖开护士新送来的报纸。

好一会儿白小米才喘着粗气拿着一包吐司和一瓶牛奶进来了放在他的桌上说:“医院食堂没有,我是出去找了个超市买的。你先吃早餐吧,我要去菜市场买菜了。粥和炸藕盒就先放在这儿,我中午送饭过来再一起拿走。”

“中午吃什么?”自从尝过她的手艺后,傅斯晨对她要做的菜色还挺期待。

“不知道,去市场转转,什么新鲜买什么。”

傅斯晨点点头,这个想法倒是跟他的挺像。

等白小米一走,傅斯晨便打开牛奶,谁知刚喝了一口,马上又吐出来。他就不明白了,这乾市的牛奶为什么全都是水牛奶。

傅斯晨把看着就不好吃的吐司和怪味水牛奶搁在了一边,只能不情不愿地打破习惯,打开白小米带来的粥。刚喝了第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咸香味的骨头粥配上香喷喷的炸藕盒,简直绝了。他一口气把所有的食物都吃了进去,肚子撑得滚瓜溜圆。

吃饱喝足,傅斯晨打开手机邮箱开始处理工作邮件,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伤他们的歹徒也不知道抓没抓到。即使在病床上,他也没法安静地躺下来,干脆倚在床头看邮件。

刚到十二点,白小米就提着两个保温壶进来了。

傅斯晨提着鼻子暗自闻了闻,还挺香。

“傅老师,我今天给你煲了竹荪鸡汤,趁热喝。”白小米边说边拧开盖子,盛了一瓶给他。

傅斯晨点点头接过来:“卖相不错。”

看他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她擎着瓶子说:“我喂你吧。”

经历了这场事件,两人似乎有了些生死之交的意思,相处时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但即便如此,傅斯晨还是不习惯跟女人太过亲密,更何况是他之前一直想要疏远的白小米,他伸出没受伤的右臂,拿起勺子,淡淡说:“不用,我自己来。”

白小米也不勉强。除了食物,她还带了些水果,既然不让她喂,她便侧身对脸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给他慢慢削苹果。

她一手拿着一把小刀,一手握着苹果,速度很快技术娴熟,一条不断的苹果皮就从苹果身上掉落下来。从傅斯晨的角度来看,她低着头,柔顺的刘海贴着前额,白皙的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她的动作有些前倾,连帽的运动卫衣没能遮住她光洁的脖子,在细细的脖子根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衣物勒出来的红色痕迹。

傅斯晨放下勺子,看着正准备给苹果切瓣的白小米,想必在他还没赶来之前,她跟歹徒已经周旋过了。他脑中一闪而过她毫不畏惧、独自站在摇摇欲坠的大门后,跟一群民工对峙的场景,眼中不由多了些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