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第2/5页)

  一边是皇子福晋,一边是下等宫女,这种念头,想想都是犯上!

  八福晋脸上挂不住了,柳眉倒竖,杏眼含煞:“你这是存心找碴儿!”

  楚言淡淡一笑:“要是原本没碴儿,岂不是白忙一场?”

  谈判破裂,气氛僵持。却听“扑哧”一声,绿珠躲在一边,一直认真听着看着,有些遗憾八福晋竟然拿楚言没辙,又见楚言步步紧逼,八福晋难得吃瘪,不由心中痛快,笑了出来。

  这一笑,又是火上添油,八福晋咬着牙,往前冲了两步,又一次高高举起右掌。

  这一掌却落得极慢,两双眼睛注视着对方,一边喷着怒火,另一边沉静如水,水下还藏着些不知名的东西。

  八福晋心头掠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在等着这一掌,她算计好了,等着自己这一掌下去。她打的什么主意?

  离着楚言的脸还有两寸,纤掌生生停住,进也不是,收也不是。八福晋踌躇两难,楚言一脸镇静。

  门外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放肆!”

  八福晋一惊,扭头见宜妃和四阿哥出现在门口,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

  然而,长长的指甲套仍在楚言脸上蹭了一下,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偏偏楚言皮肤极是白皙娇嫩,鲜血渗出来,触目惊心。

  宜妃气得浑身乱颤,几乎说不出话来。枉她为了娘家人费尽心思,她这两个侄女儿光知道要强,怎么就半点没有别家女孩儿的伶俐聪明?

  四阿哥本是一脸怒气,再见到楚言脸上的伤,真如结了冰一般,待她请过安,伸手一拉,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转眼望向八福晋,两点黑漆下波涛汹涌:“八弟妹,好兴致啊。”

  八福晋讪笑两声:“四哥,有阵子没见,可还好?”要说呢,她和这些阿哥公主也算是一块儿长大,唯有这位打小冷面冷心,从来对她不假辞色,今儿,偏偏是他来了,这事儿可怎么是个了局?

  “多谢八弟妹记挂。今儿,什么风,怎么把八弟妹给吹到摛藻堂来了?哦,十弟妹也在,摛藻堂挖出金元宝了?”四阿哥不慌不忙,象在叙家常,说着有四阿哥特色的皮包骨头的风趣话!

  绿珠本来在发呆,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惊肉跳,连忙低了头,过来行礼。

  八福晋镇定下来,看了看宜妃,瞟了绿珠一眼,笑道:“今儿,十弟妹到我府上,说起摛藻堂来了个趣人。正好,我也要进宫来给姑姑请安,就想过来会会。”

  “就是会会?”四阿哥瞥了一眼楚言的脸,话中透出冷意。

  别的还罢了,这一下,她可真是冤枉!眼见四阿哥对这个丫头呵护有加,八福晋颇觉安慰,笑吟吟地撇清:“都怪我笨手笨脚,见到佟姑娘头发上有个东西,好心想帮她拿掉,谁想突来一喝,我手一抖,甲套竟把佟姑娘的脸给划坏了。好在伤得不深,我回头让人送上好的药膏来,擦两天就好了。”

  转了转眼珠子,朝四阿哥意味深长地笑笑:“弄不好,将来就是一家人,我又怎么会不知轻重?”

  四阿哥被她最后这句堵得哑口无言,心中自是不信她有那么好心,只好望向楚言,想从她那儿弄点真相。

  楚言已经被八福晋红口白牙,瞎掰的本事惊呆了,心中佩服万分。如果不是一点就着,保持这样的发挥,倒也是个妙人!只可惜,今天的事儿,已经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影响会一圈圈扩大,八福晋怕是不能这么轻易脱身事外了。

  宜妃把八福晋十福晋好一通喝骂,又安慰了楚言两句,才带了众人离开。

  走进屋,楚言坐到床上发呆。

  琴儿跟进来,轻手轻脚地打扫收拾,在角落里发现两个最小的娃娃完好无损,另外一个大些的只缺了一块,连忙拿过来给她看。

  楚言叹了口气,纳塔莎,我自身难保,护不住你们!找了一条帕子,随便一包,丢进箱子里。

  四阿哥进来,看见了,状似不经意地问:“是什么东西?被八福晋砸坏了?”

  “一个木头娃娃。”

  “八阿哥送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声音里有自己不曾觉察的紧绷。

  楚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作答:“寿筵那天。”

  四阿哥试图缓和口气,说出的话却更加严厉:“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去同他们纠缠?”

  楚言不语。

  四阿哥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一件首饰,问道:“那块玉佩呢?怎么不见你带?”

  楚言撇撇嘴:“那东西,以前四爷随身带的,我拿来带着,不是存心找不痛快么?一个娃娃搁在屋里,尚且有人跑来砸。一个玉佩戴在身上,我不想活了?”

  四阿哥又好气又好笑:“你把四福晋想成什么人了?八福晋那样的泼妇,世上能有几个?”

  楚言心中赞同,他的女人自然不会这么不堪!也不知道康熙当初是怎么想的,八福晋要是配给了四阿哥,演两场《驯悍记》,也就老实了,八阿哥娶的要是四福晋那样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也许是因为八阿哥没有德妃那么个娘,连媳妇都不能自己挑,或者,康熙一开始就不想给他当太子的希望?

  四阿哥唤了她一声:“想什么呢?这爱走神的毛病总也改不了!”

  楚言随口回道:“在想四爷府上另外几位福晋,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四阿哥脸上一僵,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方才,你怎么不知道躲?竟像是等着她来打!”他离得远,也看出八福晋并不真想打她,凭她的机灵,又怎么会挨那一下?

  为什么?因为那段暧昧的感情,甜蜜的时候少,折磨的时候多,象根刺象粒砂,扎在她心上,而她自己无力拔出来,越想摆脱,扎得越深,如果,有人能帮她拔除这根刺冲去这粒砂,付点诊疗费,有什么关系?

  脸上却是微笑,有些顽皮:“知道四爷会来救我啊。”

  四阿哥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唉——有时,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真糊涂?”

  何吉在外面叫,四阿哥出去一趟,拿了一瓶药膏进来:“用这个药膏,好了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