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之情(第3/4页)

  四阿哥眼里有不易觉察的温柔和无奈:“要依我说,你们就当没去过那个地方,也没见过没打过那个人。”

  楚言呆了呆,欣然笑道:“四爷说得好!就听四爷的。”

  “说的好就听?”

  “是。谁说得好,说得对,就听谁的。”

  “倒有些办理政事的气度。”四阿哥含笑打趣。可惜是个女人!可是,如果可以选择,他到底希望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望着她在灯下越发晶莹柔美的侧脸,他的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这一晚,十四阿哥很开心,十三阿哥很开心,四阿哥也很开心。不像往常人多的时候那么敬酒疯闹,各自文文静静地喝,三个人都喝了不少,犹以四阿哥喝得最多。一张脸,脸颊额头甚至耳朵和眉毛都透着粉红,嘴角始终挂着轻柔的笑,看向三个人的目光一直温柔疼爱。

  十四阿哥醉了,赖在榻上,手舞足蹈,慌枪走板地唱着不知哪里的唱词。

  十三阿哥看得直摇头:“十四弟,你的酒量还不行。”

  四阿哥也取笑道:“唱的也不行。”

  楚言拧了一把热毛巾让他擦脸,一边问他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那玩意儿,难闻死了,不喝!”十四阿哥孩子气地撅着嘴,一把拉住她:“我唱的不好,楚言唱一个。”

  楚言挣开他的手:“少借酒装疯。”

  十四阿哥嬉皮笑脸地坐起上身,借着酒意抱住她的胳膊,撒娇耍赖地磨蹭:“楚言,好姐姐,唱一个。”

  见十四阿哥缠着楚言胡闹,四阿哥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刚要出口斥责,听见那声“姐姐”,微微一呆,摇摇头笑了。

  楚言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十四爷方才唤我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你以前不是说过要我认你作姐姐,我如今认了,总该有点好处。额娘说过,作姐姐的不能和弟弟计较,要让着弟弟疼着弟弟。”十四阿哥一脸捡到便宜的样子。

  “那你作弟弟的,也该有个弟弟的样子才是。”楚言一脸好笑,心想这回出宫倒是捡到宝了,送上门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是,是,以后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打他。”

  “要是你欺负我呢?”

  “我怎么会欺负你?我说了好几声姐姐了,你快唱!”

  楚言想了想,笑道:“南边有这么一首童谣。”

  轻快地唱了起来:“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

  十三阿哥拍手叫好:“好有趣!有乡野味儿。”一边已经跟着唱了起来。

  十四阿哥再问一遍歌词,也合着唱了起来。他唱戏曲不怎样,唱流行歌曲,捧成个偶像派明星应该没问题。

  三个人一齐唱完一遍《捉泥鳅》,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就嚷嚷:“四哥几时带我们去捉泥鳅呢?”

  四阿哥一脸无奈,眼中却充满笑意:“赶明儿,你们打听好了,小牛的哥哥带他去哪里捉泥鳅,咱们跟着去。”

  天晚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得赶在禁宫关门之前回去。十三阿哥收拾好自己,和随从一起拖着十四阿哥往外走。

  十四阿哥嘴里嘟嘟嚷嚷地闹着:“我要早些开牙建府,搬出来住,这么多规矩,没法子尽兴。”

  四阿哥叫来管家,命人好生驾车送两位阿哥回宫,路上不许有闪失,回头对楚言笑道:“你得再等等,马车送完十三弟十四弟,就回来送你回家。”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走,这个四贝勒府就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她恨不得立刻插翅飞逃,很想问难道四爷府里就只有一辆马车,到底还是没有这个胆子,只能唯唯诺诺。

  两人重新坐下。四阿哥仍是慢慢地静静地喝酒,见她一言不发,有些紧张,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茶,含笑劝道:“天晚了,喝这么多茶,小心睡不着觉。”

  楚言一愣,回过神,连忙把茶杯放下,接着就觉得双手没有地方放。如果她此刻敢看四阿哥,会见到那张总是冷然的脸上浮着少见的温柔和热度。

  四阿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这番出宫回家,看来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单是这枚珠花就值不少钱呢。你一向不是不爱戴首饰么?”

  楚言挤出一个笑容:“是。回家后,老太太说年轻轻的女孩儿,身上太素净了不好,给了几样东西。”

  四阿哥笑着点头:“老太太说的是。年轻女儿家,太素净了是不好,就是首饰,也该有些颜色才好。”

  “是。”楚言急着转开话题,低声求道:“今晚的事,是十四爷喝多了,闹着玩的,四爷不要往心里去。”她心里是把十四阿哥当弟弟看待,也很高兴知道他把自己当作了姐姐,可是,皇家的规矩,哪里是这么认亲戚的?就是上回在五爷府,大伙儿也只是当作玩笑,听过就算了。

  四阿哥望着她笑:“这没什么好担心的,文馨不是叫你妹妹?十四弟跟着叫你姐姐,也不算出格。额娘心里早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就是皇阿玛,也没把你当外人。不必为了这个不安。”

  “是。”楚言乖乖答应。这人今天特和气,大概是酒喝得多了,但愿他明天一早酒醒,什么都忘了才好。现在,赶紧让她回家!

  突然,四阿哥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那首什么梅花开的歌,你几时在皇阿玛跟前唱过?我怎么不记得?”

  楚言脑子开始嗡嗡,恨不能找个大棒,把他打晕逃走,却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赔笑答话:“那首歌,之前不曾对人唱过,只在骑马的时候哼过曲子,恰好被八爷听见,没想到八爷的记性那么好。”

  四阿哥没有说话,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

  两人干干地坐了一会儿,四阿哥突然说:“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走到门口,看了她一眼,说道:“外面冷,这么出去小心冻着。”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件斗篷为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