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礼物(第2/4页)

  九阿哥奇道:“当真是绿珠自己说要请若柔回来?她的性子,就算知错,亦不会认错,怎么可能拉下这脸?”

  八阿哥慢慢地喝着茶,沉思片刻,问道:“最近,她与什么人走得近?”

  十阿哥挠挠头,不大有把握:“她最近身子不是太好,也不怎么出门,能见到的也不过是家里的几个人。我那里也少有客人,这个月也就是五嫂来探过她两次。”

  “五嫂?”十四阿哥抢着问:“可是以前摛藻堂那个怀湘?”

  “是啊,她有什么不对?”十阿哥一脸疑惑。

  另外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约摸猜到这后面的文章。

  八阿哥沉吟道:“这事儿,十弟顾虑的有道理。能压住绿珠的怕是只有宜妃娘娘。如果有宜妃娘娘的话,让绿珠立个保证,再请五嫂和九弟妹出面,舅爷那里和若柔家里占足了面子,就容易说话,也不怕绿珠反悔。不过,到了你府里怎么处,外面人可就都管不了了,十弟自己要拿定主意。”

  又对九阿哥说道:“宜妃娘娘那里,你帮十弟说说话。既然绿珠知错,十弟也愿意请若柔回来,咱们做哥哥的能帮衬就帮衬着点。另外,她既是这个意思,想必有她的道理,不需说的话,就不必说了。”

  九阿哥点点头。十四阿哥本来眨着眼看热闹,被八阿哥目光淡淡一瞟,连忙笑着应是。十阿哥只听见八阿哥替他安排妥当,大大松了口气,哪里还会多想,忙不迭地点头。

  四人又聊了几句,听见外面有人回报说四爷十三爷裕亲王府的两位爷还有另外几位都到了,福晋请爷前面去招呼客人。

  见到十四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后院过来,四阿哥眼中有一丝不快,却没有流露出来。

  这些人里,四阿哥身份年纪都居长。八阿哥躬了躬身,赔笑说道:“四哥来得早,小弟怠慢了。”

  四阿哥摆摆手,笑道:“咱们兄弟,用不着客套!十三弟先到了我那儿,我看今儿天气好,正想散散步,就同十三弟一起溜达过来,反正离得近。”

  八福晋凑趣笑道:“可不是。要是后院那面墙上开个门,连出门的工夫都能省了。”

  十四阿哥笑着插嘴:“我看是该开个门,两下也好常来常往。”

  四阿哥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大人们方不方便不好说,我家里的猴崽子过来捣乱,倒是方便。只怕我每天一回家,就见到八弟妹坐在厅里告状呢。”

  周围的人无不大笑。八福晋脸上笑着,却有些尴尬,悄悄瞥了一眼八阿哥,有些哀怨责怪,也有些无奈轻愁。

  八阿哥浑然未觉,温润地笑着,与众人把话。

  宝珠安排的寿筵很妥帖,酒菜气氛无不合适,分明花了不少钱不少工夫,却不显得铺张,点的几出戏也都是他平时的最爱。

  只是,他心里惦记着那本“论语”,也没认真听,分不出好坏,其他人说话也只是含笑听着,简单答一个是或者不是。众人都知道他是戏迷,只当他的心思都在看戏上,也不计较。

  好容易熬到散场,送走客人,八阿哥对八福晋欠欠身,笑道:“今日偏劳你了,多谢!”

  八福晋笑道:“你的生日,一年也就一次,应该的!你若还有事儿,忙你的去吧。”话虽这么说,眼中分明流露出几许期待。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我还有些事。你累了一天,早些歇着,有什么事情交给底下人去办。”

  八福晋努力地笑着,压抑着心中的酸楚:“我明白,你去吧。”

  终于可以一个人清清静静。

  他取出那个包袱,拿出那本册子,果然如他猜想的,第二页也是两个中楷“心语”,一页页地翻下去,“心语是两颗心灵沟通的记录 欢迎补遗修订”,从此往后,蝇头小楷一点一点记录着他们相处的点滴。大多是草原上定情以后的事情,偶然也有在那之前的一些事,没有顺序,看来她是想起什么就写下什么,一件事后面常常附着她一句话的简单感想或评语。每一页都留了三份空白,等着他补遗。

  他一页一页地读下去,嘴角含笑,过去一年里的美好的瞬间,一幕幕再现在眼前,到后来,忍不住提笔补上被她漏掉的一两句对话。

  读完记录,下页是“喜欢的很多个胤禩”。他心中温暖之极,迫不及待地往下看,一张张他的白描肖像,下方题着小字:“微笑的胤禩 喜欢”,“骑马的胤禩 喜欢”,“吹箫的胤禩 喜欢”,“打架的胤禩 喜欢”,“看书的胤禩 喜欢”……

  最后一张却是空白,只有一行小字“放声大笑的胤禩 最喜欢 可惜没见过”。

  仿佛看见她站在面前,皱着鼻子表示不满,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歉然,他可曾经哈哈大笑?也许,应该试着这么笑一回,不可太让她失望。

  楚言将出宫十多天的细微小事,向太后太妃娓娓道来,添油加醋地讲了一个多月。有她自己的事情,有她亲眼所见的,有听其他人说的,再加上以往电视小说里看来的,当真个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太后太妃都是十四五岁就进了皇宫这个大笼子,偶然有放风的机会也不过是换个笼子呆几天,何尝见识过这些,就算有人略略对她们提过平常人家的生活,又哪里能够象楚言讲得这般有趣。

  在讲述老百姓生活的时候,楚言不忘提点他们的艰辛,使得太后太妃不至于一味羡慕,而是产生从高处俯视的兴趣。

  她的原意不过是给自己已经快开不下去的故事会增加一点题材和乐趣。一年三百六十日地讲故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已经把记得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神怪小说甚至童话传说都讲过一遍,一本《红楼梦》拆成小故事讲过大半,还拿出当年对付儿童病房小病号的手段,编起了大森林里小兔子大灰狼红狐狸的故事。太后太妃又岂是小朋友那么好对付的?何况周围还有许多记性上佳的听众,有时一个故事讲到一半,就会有人嚷出来说以前说过了。出宫之前,她已经在考虑讲荷马史诗了,故事大略是记得的,可那些神的名字人的名字,说齐是不可能的,就是当初看书,也是前前后后翻了无数次,才囫囵吞枣地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