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轮 回(第2/3页)

明朗开始念出了经文,胸前的浓雾做成的箭头动了一下,随着经文念得越来越快,明朗的血就越流越多,他被经文给反噬,但七婆的惨叫声也传来。

七星锁魂阵被逼了回去,开始反作用在七婆身上。

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招,玉石俱焚。

慢慢地,天地都安静下来。

明朗的双臂慢慢地合上,把娇小的已经单薄得像一张纸的平安拥在怀里,他叹了一口气,再也撑不住,把头靠在她的颈窝处。

这一个拥抱,她已等了太久,等到真的实现的时候都以为是梦里。

他再也不用装了,再也不用和自己去战斗了,再也不用逃了。

她钻出窗户,对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和尚骂道:“臭和尚,别以为剃了个光头,就是大师。”

她在吧台后调酒,他带别的女子来喝,她气愤地把醋当白酒递给他。

她坐在那里,等着死亡的来临,他踢开门抱着她。

她在寺里奔跑着,对着那些和尚说:“我是你们的老板娘,把香火钱给交出来。”而他掩面而逃。

她抱着发抖的他:“我喜欢你,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她在医院里转过头,那泪水却打湿了枕头,他躲在窗外的一角,偷偷地看着。

她坐在月光下,捧着发夹说:“怎么做到的?”那惊喜的脸,在那洁净的光芒下,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

平安在他的怀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为什么?为什么?只差一点点,你就能拿到青丝,你就能许下愿,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救我啊!!你不是说可以毁掉整个世界吗?明朗,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明朗在她的颈窝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扇到她如雪的肌肤上,他气若游丝。

“我再也不愿意让自己所爱的女人,死在我面前。”

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装两个人吗?

如果装得下,为什么他会这样的痛?

如果装不下,为什么他又会这样的傻?

他抬起头,拼尽力气从平安的脑后拿起了青丝,青丝终于打开,泪珠像花一样地打开,明朗正要许愿,只见平安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平安说:“让我做你的守护天使,让我来许愿,让我来承受这一切,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的明朗已经无力挣扎,他想阻止,却听到平安飞快地说出了心愿。

一道光从青丝中射出,就要改变过去了,他握着平安的手不肯放开,记忆如潮水中的沙滩上的字,就要被带走,他知道不管是生是死,自己都不会再记得这个女子,从此他连自己身边有一位守护天使都不会知道,而她却承担了他所有的痛苦。

可是,他不想忘,使劲地握着那只手,不管那光烧到自己眼睛里是怎么样的头痛欲裂,也不愿意放开,这一放就是永隔。但她的手又滑又凉,好像透明的冰。假如轻轻地握着,就会从手里滑脱,假如用力握着,就会碎掉。假如不轻不重地握着,她就在手中慢慢融化了。

“青丝,我希望一切悲伤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明朗得到幸福,我誓与你守约,永世不说。”

这是谁的声音,为何会这样的熟悉?为何会渐渐地听不到了?

有泪滴落,落地开花。

一个血色黄昏,这个城市里第一家鬼吧开场了。

来捧场的人很多,店主苏怡正和自己的死党钟原在吧台后忙。

只见有人过来点酒,钟原看了一眼,就叫苏怡说:“快去,有钱人,乔致轩,我们城里最有钱的人,送上门来了。”

苏怡看了一眼那个人,感觉有一点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过,但又完全地不记得了,她懒得想,拍拍钟原的肩说:“本小姐对有钱人不感兴趣,只喜欢你这种穷人。”

钟原乐呵呵地去送酒,苏怡心里一热,就随手把放在吧台里准备拿来装修的蝶蝴标本,放在了酒盘里。

“去,就说是我们开店的小礼物,让他笑纳,有钱人将来多带一点人来捧我的场就好了。”

那酒送到了,乔致轩奇怪地拿起蝴蝶,像是有一个什么东西终于被送回来了。

前世欠的缘分,这一辈子可以还得很干净了。

乔致轩和苏怡对望一眼,什么也没有想起,只是遥遥相望点头一笑,然后那只蝴蝶就不小心被遗落了,像注定被遗忘的世界。

有男子包着头巾蹿到吧台里边,笑着说:“美女,让我调一杯酒。”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在后面喊:“喂,柯良,秦锦在这里,你也敢泡别的妞,你小心头发长出来又被她给烧掉。”

苏怡一看,那桌客人都是美女,其中有一个抱着黑猫的女子,更是明眸如星,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包头巾的男子。

那男子忙跑回去,分辩道:“秦锦,你可不能听诗诗乱说,我哪里有泡别的女人,你下次喜欢烧头发,让你再烧就是了。”

那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连抱黑猫的女子也撑不住地笑,举手打他说:“猪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去调酒吧,我知道你这个败家子会这招。”

男子也笑了,握她的手,那种深情连旁观者苏怡看了都感觉到动魄惊心。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天开张,可是,偏这些人都让她感觉很亲切,让她很高兴,让她愿意去招呼。

有一个女子背一个大包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些人。

她看着这些人在幸福地生活,心里感觉很快乐,她没有上前去和任何人打招呼,他们没有的回忆,只有她一个人留着,她是青丝的供品,所以,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故事。

遗忘都不能让她拥有,所以,她看起来很落寞,钟原到了她身边,递上酒,看到她的表情,然后说:“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她微笑,没有出声。

其实,她更想说,我叫平安,我们曾经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但她不能说,只要说出来,青丝就会失效,一切悲剧都会重新发生。

有我守着就好了,她站起来,准备出去,她的眼神并没有看那个人。

但走过抱黑猫的女子坐的那桌,那个男子正好站起来,两人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平安僵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而男子不过只是淡淡地扭了一下身子,走了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他虽然怔了一下,但却没有停下脚步。

我们在人群里相遇,你已经认不出对方,你身边已经有了最爱的人,而你就失去了对我的记忆,今世,我从没有遇过你,也不曾爱上你,所以,我连看都不能看你。

但为何我会有眼泪流下来?

易平安奇怪地停下来,她抹了抹眼角,发现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儿在手心里,她奇怪地想,为何我要哭,原来眼泪是不听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