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萍水相逢(第2/5页)

冰山男只是惜言如金地点了点头,而且仿佛第一次见我般,眼神似乎有些锐利地径直在我和狮子的脸上来回反复探寻着什么,还盯了我好几眼。

“林汐要回去,我送她。”狮子在兄长们面前依然一副酷酷的模样。

夏言对着唐少麟挤挤眼,有些暧昧地问:“是同学还是小女朋友啊?”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失色,这个桃花男,能不能想点别的啊?我还是纯纯少女嘞。刚忍不住想出言反驳,狮子的哥哥自动跳出来解围,只见他先是笑着朝夏言摇摇头,然后,对着唐少麟说:“好了好了,少麟,送你同学先回去吧。”接着,他又转向我,出言仿佛安抚我一般,“少麟是脾气坏了些,但相处长了你会发现,他人很好。”

怎么我有一种被郑重托孤的感觉?!

“唐、少、麒……”旁边有磨牙的声音,我偷眼看去,狮子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层红晕,咦,我没看错吧,刚想擦擦眼看仔细点,就听到有点生硬的一声:“走了。”

狮子径直一人大踏步向前走。

我忙对众人赔个笑脸:“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然后,匆忙地追了上去。真是的,没事走那么快干吗,等我一下会死啊!

在我的身后,依稀传来数道笑声。

那天,一直到把我送回家,狮子都一声不吭,把我放下他那辆拉风得要死、也把我吓得要死的机车后,他一言不发径自阴沉着脸呼啸而去。

看着他飞驰而去的背影,我摇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青春期的男孩,别扭得很!

高二开始了,繁重的学习压得我和沙沙喘不过气来。一心一意想考上G大的沙沙也拼上小命了,唉,暗恋的力量真是伟大。我更是被父母整天碎碎念叨得心烦,要和沙沙一样考上著名的G大,我不死也得掉层皮。

闲来无事,我还是会时不时从沙沙口中得知一些有关夏言和秦子默的消息:譬如,他们又参加了什么校际辩论赛了,拿了什么什么名次了;又譬如,据说那个多才多艺的冰山男于某年某月某日在系里开书画展了,沙沙通常也会骄傲得不行;再譬如,冰山男什么什么时候又到夏言家来玩了,等等等等。

说起来也怪,曾经有一次,当我和沙沙下了公共汽车,挥挥手互相道别各自回家的时候,我走了一段路,不经意间向后一瞥,突然看到斜后方拐角处有一个人影,真的真的很像那个冰山男秦子默。但是,当我有些疑疑惑惑地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杳无踪影,我不死心地再仔细看看,还是没有。

我想了又想,终于确信,一定是沙沙最近在我面前念叨他念叨得太多,以至于我杯弓蛇影地提前得了老花。为防止杜沙沙同学没完没了地追着我问,我谨慎且知趣地从未提起。

总而言之,只是过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在学习的层层重压下,和那个冰山男之间的小小恩怨,已经被我远远地抛到了脑后,或许我们以后已经无缘再见了吧,不过,这样也好。

相看两厌,还不如不见。

狮子已经好久没来学校上课了,据说是北京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物理选拔赛去了,亏他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没有天理。

没过多久,我们就要分文理科了。学文还是学理,这是一个问题,大大的问题。

课堂中的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钢笔,叹了口气。孟老夫子,我们的语文老师已经利用早自修时间对我连续轰炸了三天了,希望我选文科,认为我有天赋。天赋?天晓得是谁赋!老爸老妈也在逼我选择,他们认为展阳高中的文科是弱项,保险系数不大,而我理科虽不突出,但胜在较为平均,考大学嘛,还是要求稳。就连班主任也这么规劝我,她认为理科相对保险。我自己咧,是喜欢文学,但又自觉没有足够的天才和想象力。文科于我而言,有点像水中月——美好但不实际,但是,当把理科与功利的升学联系起来,我又心有不甘。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红表棒黑表棒什么的,稍有不慎走口讲成“红宝宝”“黑宝宝”,我不禁微笑,呵呵,老师的口误永远是学生的福利。

下了课,看其他同学在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我就是提不起兴趣,明天就要交表了,我选什么?

“哎,选什么?”班长,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凑过来。

“与你何干?”我白他一眼,这个胖男生,同窗都快五年了,爱打听的老毛病总是不见改。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撇开这个小毛病,他其实还是一个很憨厚的老实男。

“你咧?”其实我也有几分好奇。

老实男爸妈是上海下放知青,政策允许子女回城,他以后应该会努力去考上海的学校吧。

果然,他推推眼镜,“我听爸妈的,选理科,以后好考交大啊。”

真是孝顺的孩子啊,我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地看着他单纯的脸。至少,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

放了学,沙沙去参加校际歌唱比赛,她在文体活动方面永远是展阳高中的骄傲。我背着书包,一个人恹恹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家书店,不顾班主任跳脚般“分秒必争”的喝令,我压下罪恶感决定进去逛上一圈。等到我出来时,不知何时,天已降下瓢泼大雨,我无比凄凉地在书店门口傻站着。

眼看一时半会儿天公是不会止泪的了,我极其郁闷,正想踱进去不顾老板脸色继续蹭书看。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起,一辆轿车停在我面前,我瞪大眼,看着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唐狮子不太好看的脸,“上车。”

我茫然,是在跟我说话吗?

“上车!”狮子头顶似乎开始冒火。

我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上了车。

车里很温暖,但某人脸色犹如冰块,而且还是万年寒冰。

“你白痴啊,出门不会看看天气预报!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还要等雨停等到什么时候啊!”狮子咆哮。

我愣了愣,也不禁怒火冲天:“我爱淋雨,关你什么事?我跟你很熟吗,唐、少、麟、同、学?”我一字一顿。

“呃……”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坐不住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友善地笑笑。我这才意识到车里还有第三个人,完了,我原本就不太光辉的形象,这下一定是down到谷底了。

开车的大叔看上去十分和蔼,“你就是林汐吧,我是少麟的姑丈,你好啊。”

“叔叔好。”我只好垂头丧气地说。

大叔好言好语地向我解释:“少麟特意拐到学校去看了一看呢,果然你走这条路……”

“姑丈!”狮子截住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