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2页)

听了这话,明珠的心里紧跟着一揪。在她心里,襄平长公主是掖庭数一数二有权势的人,如果连她都不管了,那严鹤臣岂不是只有死路了?她入宫时间太短,不知道这后面纠缠不清的关系,脑子里只转过一个念头,严鹤臣只怕这回是躲不过了。

严恪在从御前回到司礼监的路上,在永巷口被明珠拦了个正着,瞧着是明珠,他阴沉了好几日的脸终于勉为其难地露出三分喜色:“这不是明珠姑娘。”

明珠捺着性子寒暄一二,而后轻声问:“严大人这事,怎么着了?”

皇上的性子最是多疑,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严恪知晓严鹤臣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只是如今运气太差,让钦天监抓住了时机,若说星象,在他眼中,不过是怪力乱神的昏话,怎么能作数,怕是有人从中大做文章罢了。

严鹤臣只怕不会就这般稀里糊涂地就死,只不过他不想让明珠知晓太多,索性挥了挥手道:“皇上的心思一时一变,哪是咱们晓得的。只不过严大人这回怕是得罪了人,这事儿没那么好办。姑娘也甭想太多,若是当真不行了,明珠姑娘出宫后,逢年过节给严大人烧点纸钱,也就不枉费干爹在姑娘身上花费的心思了。”

明珠没料到在宫里头生生死死是这般草率的事,一时竟连话也说不出了,想到严鹤臣怕是在劫难逃,她竟说不出心里该是怎样的滋味来。

说起来,严鹤臣也不算特别照顾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给些好处罢了。只是在掖庭里面冷漠的日子久了,只觉得这般难得一见的照拂都颇为难得。

明珠抿了抿嘴唇,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镯子塞进严恪手里,犹豫着问:“我去见一见严大人,可好?”

吓得严恪忙往回推:“姑娘和我说笑呢?咱们大人关在暴室里头,哪是咱们想见就见的。”

明珠攥着手里这个镯子,依旧不肯收回来,她想了想,还是拉过严恪的手,把镯子放在他的手心上,而后又把耳朵上的银耳环摘下来,一起放在他手上,认认真真道:“你在宫里的日子比我长,肯定知道些我不知道的法子,替我把这个送去,让暴室里头通融些,少让严大人受苦。”

“我的好姑娘啊,”严恪苦着脸,“如今干爹一朝失势,人人皆避之如洪水猛兽,生怕被拿捏住把柄,受到牵连,姑娘可好,怎么还自个儿上赶着去呢?”

按理说,严鹤臣若是死了,明珠该是高兴的,他拿捏着她的把柄,让她为之驱策。在宫里面发慈悲心是大忌,人人只图自保,哪能想着连同旁人一起周全,可明珠总想起那日,严鹤臣站在高高的楼阁上,凝眸的那句:“你看是长画卷,我看是生死场。”

就这般风光无两的人,怎能就这般死了呢?

见明珠坚持,严恪也终于不再推脱,对着明珠拜了拜:“我替干爹谢谢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