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为沈星梨,几个人暂时结束了对搏。

言嘉许草草地在篮球服外面套了件运动衫,少年好看的身体,随便搭配就很好看。他带着沈星梨回了家,另外几个人也都散开。

夕阳的余晖,把一大一小的影子映地格外细长......

沈星梨再一次在言家蹭饭,她这一天到晚的,在人家家里骗吃骗喝,让奶奶非常无奈。

不过言奶奶很喜欢她过来“行骗”。

照顾言老太的保姆奶奶见到是小星星来了,特意多做了一个红烧鸡腿,酸甜口味的,非常适合小孩子吃。

沈星梨跟个小大人一样,吃得一本正经。

“棒”吃完她向奶奶竖起了大拇指。

也是,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总归要说点儿好听的咯。沈星梨吃得香,让人看着心情也好,不由自主地就想宠爱这个小不点儿。

晚饭以后,沈星梨还想赖在言家看电视,沈奶奶在对面二楼喊她:“星星,回来了!”

“我玩一会儿再回去。”她也扯着嗓子回道。

言老太和保姆在客厅里聊天,看她耍赖的样子,忍俊不禁。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都是这样子的,永远都是别人家的东西最好吃,别人家最好玩。

言嘉许本来是和沈星梨坐一起的,到了时间,他的妈妈打电话进来,他便去楼上了。

*

秋天以来,沈老太的身体不太舒爽,老是咳嗽。医生给她开了一副方子,就是一味清肺解热的药草里面还加了一些冰糖,雪梨,中药味浓一些,但看上去更像是一盅饮品。

保姆把药煎好了,催促言老太赶紧喝。

沈星梨听见了,眼睛放大,问道:“言奶奶生病了?”

“对啊。”

她的小脸皱皱的说:“生病不舒服的。”

哈,这谁都知道。

“对。”

沈星梨说:“我来端给言奶奶。”

这么听话?

“小心点,不要烫到自己。”

沈星梨乖乖的把药端到言老太的床前,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吃药吧。”

言奶奶不喜欢中药味,说:“先放着,等一会儿。”

沈星梨小大人一样催促:“要赶紧吃药,生病不舒服。”

她看着药碗里的梨子,舔了舔嘴巴,这个药,好像还挺好吃的样子?

言奶奶看出她的小心思,让她顺杆儿下,便说:“不如星星帮奶奶尝一下。”

“好啊!”沈星梨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凑近去抿了一口,甜甜的,但有股奇怪的味道。某小孩儿再次皱了下脸,失望道:“不好喝。”

言奶奶问:“那下次还要喝药吗?”

沈星梨乖乖地,擦擦嘴巴:“不喝了。”

*

言嘉许坐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八点一到,桌子上的电话准时响了,妈妈打来的。

其实碰见言慎和夏萌的那一幕之后,言嘉许是有过震惊,忿忿不平。言慎背叛了家庭,在小少年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恨他。

但可笑的是,不久后,他发现关少琳竟然也是同样的状态,她在澳洲有了新的男朋友,并且看上去交往很久了。

关少琳去澳洲也是因为她的男朋友。

小少年的心一片片地碎掉,原来是这样。他还企盼自己终有一天会团圆起来的家庭,原来早就散了,碎了。只有他这个小孩子还在做着梦。

父母对于各自有交往对象这件事,非常坦诚。

“对不起。”关少琳在电话里道歉。

言嘉许紧咬着牙,说:“那你们离婚。”

关少琳却笑了一下,说:“这不可能。”

又堂而皇之地说:“无论如何,在你十八岁之前,我们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言嘉许摔了手里的杯子,咬牙切齿地说:“人不能这么无耻!”

关少琳不说话了,轻轻地笑着,说:“现在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但是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嘉许,你是我们的孩子,但一个家庭里,成熟个体之间需要互相谅解。”

关少琳是个特别的职业女性,四十多年,她形成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风格。如果让她像大部分全职太太一样,或者一个普通的职业女性,有了孩子后,把孩子和家庭排在人生的第一位,那是不可能的。

当初要孩子,是因为她和言慎需要一个孩子,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这个社会,家庭,逼她不得不要一个孩子。

但她知道,她最爱的是自己。

黑暗里,挺拔而孤单的少年把电话捏的手指发白,他冷静地告诉关少琳,“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关少琳摇头,“嘉许,你还是不懂。”

随后,言嘉许把电话砸向地板。

其实哪里是言慎和关少琳想给言嘉许一个完整的家呢?现在还配叫家吗?他们不离婚,只是因为公司的股价,共同的生意,财产,不允许他们分开。

反正这样也挺好的,各自有伴侣,互不干涉。也不用担心再婚另一半会分走自己的财产。

沈星梨听见楼上砸东西的声音,便爬上来,楼上没开灯,沈星梨不小心摔了一跤,唧唧歪歪的哭了两声。

言嘉许抬手揿开了墙壁上的开光,全都亮了。

他不想小孩儿看见自己这样子,转个身背对着她,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湿意。

“你回去。”他冷声对她开口。

小脚挪了挪,但是没下去。

沈星梨远远地看着言嘉许的背影,还有被砸坏的座机。

她也怕,但更想知道哥哥怎么了。

背对着她的言嘉许手肘后面有一块儿颜色很深的疤痕,一个多月了,依然没有褪掉。

是那一次他追言慎的车,被人撞到地上摔伤的,没有去医院处理只是简单地在家擦了点消毒的药水,导致留下了疤痕。

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很丑。

“哥哥。”她叫他。她猜是伤口太疼了,让言嘉许发了火。

“我没事,你走吧。”他再次冷声开口。

沈星梨眨眨眼睛,不在意他的故作冷淡,走过来抱着少年的手臂,盯着疤痕看,轻轻地在上面呼气:“还痛不痛啦?”

温热的气息,还带着小孩子不小心喷出来的口水。

小孩子的眼神单纯,她一心想给他吹伤痕。少年低头,看着她的小身子,稚嫩的小手抱着他,耳边掉下来的碎发非常柔软,轻轻地扫在他的皮肤上。

让他把胸口里的话都压下去了,不忍心赶她走。

他柔声说:“我没事,不疼了。”

沈星梨昂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好笑道:“哥哥你胆子太小了,我都不哭的。”原来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残留的泪。

言嘉许嘲弄着说:“那上次是谁,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