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变故 ...

折腾完了, 临近凌晨两点,他整个人病恹恹的, 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他以感冒会传染为由, 坚持不让她睡在这里, 又怕她在沙发睡得不舒适, 躺了一会儿起来要跟她换, 她安抚他躺好, 夹着被子就去沙发了。

空调嗖嗖地喷着热气, 烘得整间屋子昏沉沉的。

睡了半小时,她翻来覆去,丝毫睡意都无,蹑手蹑脚地起来去卧室门边,听他的呼吸声颇有节律, 似是感冒药的作用, 已经陷入昏睡。

她又夹着被子回来, 在他身畔躺下, 借着自白窗纱透进的皎洁月光打量着他的侧颜。

越看越睡不着。

空调在客厅, 热气吹拂不到卧室, 故而整间卧室还有丝丝冷意。她四肢冰凉, 向他身旁挪了挪, 靠在他肩。

他因发烧,浑身像个火炉一样,热烘烘的。靠近了,她才稍暖和了些。

他翻了个身, 一条手臂垂到她腰际,将她半个人包裹在自己怀中。触及到异常,他忽地于黑暗中开口,声线沉沉地在她头顶上方飘动:“林蔚,你是不是有多动症?”

“你是不是梦游症?”她嘟哝着,索性直接滑入他怀中,紧紧拥住他,“睡吧。”

他闷哼:“会传染的。”

“没事。”她说,“抱一起暖和,你出身汗明天就好了。”

“哦,”他沉吟,“运动也出汗。”

“……”她的脸腾得红了。

听她不言语,也不折腾了,他哑声笑了:“不闹你了,快睡吧。我好累。”

又听他说累,她便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相拥而眠。

早九点,她醒了。

醒来时还被他拥在怀,她发现自己又霸道地抢了他被子,怕他着凉,赶紧替他掩好。

探了他额头,烧退了。

稍安心。

周末天气好极了,晴空万里的,远远一眺,满目明亮的蔚蓝,云也温柔。阳光洒在身上,浑身暖和。

他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替他拿下来叠好放在沙发。

想起他昨晚说了要她一起同住的玩笑话,不自禁抚过他衣服的纹理,手指在纽扣边沿画圈,一时若有所思。

家里还有鲜牛奶和面包,她刚热好摆在桌面,见他倚在卧室门口,看向这边。

他精神比昨晚稍好,望着她笑:“起很早啊,许太太。”

她心底欢喜,眉开眼笑,得意地睃他眼,“快去洗,然后过来吃点东西,一会儿把药再吃了。你烧退了,我听你声音还有点儿哑。”

“很贤惠啊。”他惬意地说了一声,折身去洗漱,片刻后出来坐在餐桌前,把牛奶推给她:“吃药前不能喝牛奶。”

“啊,”她轻叹,“那我换点别的。喝咖啡吗?”

他苦笑:“咖啡也不太好。”

“豆浆?我家有豆浆粉。”

“豆浆,”他遗憾地摇头,“吃药前喝这种带蛋白质的都不好。”

“……”

他轻轻地笑:“白开水就行了,辛苦你了。”

“……没事。”

她为自己的没常识而感到窘迫,替他去倒水。

他说:“你生病了在家,也这么照顾自己?喝药之前会喝牛奶?”

“我没怎么注意过……”

他轻“哦”了声,笑说:“没事儿,以后我照顾你就好了。”

“咒我生病啊?”她笑着觑他,坐下吃饭。

“我这是关心你,”他边嚼着面包,边思索着说,“哦对,我公寓,你去过的。”

“嗯?”

“四十多平,两层,loft式,你挺喜欢吧?”

“嗯。”

“家具齐全,空间也大,哦,有个打在墙上的大衣柜,进去是个小型的衣帽间……”

她认真的听,继续点头。

他咧着嘴。忽然笑了,笑得痞气,“哦,关键是,双人床。”

“……”

“你来的话,除了衣服和化妆品什么的,其他的,应该什么都不用带。”

“……”

“喂,你踢我干嘛?”

他皱眉,下意识看向餐桌下,再一抬头,看她脸红了。

她眼圈也红红,像只无辜的小兔子,瘪着唇,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他就喜欢她每次被自己逗成这样,甚是爱怜,探身过去捏她脸颊,“随口一说,吃饭。”

半晌,他把整个面包吃完,才灌了口水,听她犹豫着说:“真的什么都不用带?你家浴室……有玻璃门吗?”

“……”

面包卡在喉中,噎得他直打嗝。

*

度过周末,隔日就是中秋。

这几天,许嘉川在家中和医院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新楼盘即开,林蔚工作也忙,两人之间都默契地没怎么联系,偶尔发微信问候,随后不了了之。

中秋节这天,本该是万家团圆日,他的家庭却彻底破碎了。

吵也吵过,闹也闹累了,一纸离婚状把曾经温馨的一个家庭割裂成两半。七七八八的亲戚平时不怎么来往,这会儿却都坐在家中,几方会谈一样,吵得他心烦意乱。

签了协议书,彻底给这段婚姻画上句点。

父亲许鸿志在一片骂声中走得很是决绝,是他有错在先,如今落得一个净身出户,人人唾骂的下场,几个亲戚讽他活该,这么一把年纪不好好过日子,非要在外偷吃。

惟有许嘉川和妈妈方慧如在一众喧哗中沉默不语。

其中的酸辛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局外人怨气再深重,都不若刀子扎在自己身上的切肤之痛。

中秋佳节,万家灯火,一片和煦,七七八八看热闹的亲戚都散了,舅妈钱雯芝主动接方慧如去自家过中秋,许嘉川说自己随后再来。

曾经欢声笑语的屋子空空荡荡,满目寂寥,只剩他一人。

夜幕将沉,平时死气沉沉的小区今晚一多半的窗户都亮着灯,明明如火。他站在阳台,打开窗抽烟。

往日的欢声笑语被剥离,别人家的温馨升平也不属于他。

远远望向林蔚家的窗户,明亮如斯,也不知她今晚是否回家过节。

他发微信问:“你今晚,回家吗?”

她回的很快:“我已经在家了。你呢?”

“我啊,”他下意识再向她家的窗户投去目光,“……我晚点吧。”

“你现在在哪儿?”

是啊,他现在,去哪儿呢?

“我去趟十七中。”

“你去那边干什么?”

“有点事儿。”他说。

随后,他下楼驱车去十七中。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

时近七点,今天中秋,十七中应该是没有晚自习。他听舅妈说那个女人的女儿在十七中读高二,成绩优异,人也乖巧,就是不知她妈妈怎么会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货色。

话说的难听,许嘉川当时听了,笑得甚是苦涩:“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我宁愿你多骂几句我爸。”

他也曾拽着许鸿志的衣领问为什么,许鸿志什么也没说。越轨的事儿做了出来,理由,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问起来反而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