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江山易(第3/5页)

森格曾经最是器重玄澈王子,若他忌惮他,便该在杀死他母亲妹妹的时候,将他一并杀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须择而颤颤道:“王子……这……”

“各位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宁妃?”

玄澈所言是他的生母宁妃,阿米尔·宁凌,阿米尔家族的奇女子,美丽端庄、秀外慧中、博古通今、才学出众,深得森格宠爱。

为森格生下玄澈后,又生下一女雪璠,只是多年前突然病故,雪璠公主亦染病夭折,怎么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须择而道:“自然记得,宁妃娘娘乃我樊域第一奇女子。”

他说着,看一眼苡柔,他原本想,森格宠爱苡柔多半是因苡柔的心性、才学都像极了宁妃。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玄澈道:“不错,就是这样一位奇女子,却因他的多疑,狠心的将她毒死,当年……我亲眼看到!”

森格震惊不已!他亲眼看到?怎么可能?

“不可能!”森格大吼一声,他神色慌张,须择而与普朗一惊,森格的反应似乎已暴露了他的慌。

“不错,你是支开了所有人,可你没想到我当时正躲在屏风之后,你亲手为母亲喝下毒药,母亲死时说‘不悔!’。”玄澈牙关紧咬,一双琥珀色的眸,迸射出锐利的光,仿佛要将森格一片片割碎。

当年情景,历历在目,每每想到都是心头的血。

可为了报仇,当年小小年纪的他不得不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才能活下来!

他尽力不引起森格的注意,当玄镜风生水起之时,他不过默默做一个闲在的王子,伺机报仇!

而当玄镜因野心强大,渐渐不将森格放在眼里,玄澈知道时机已到,玄镜被废,森格将最不显山露水的他一手推到樊域最显赫的位置。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他,更曾以玄澈为荣,可到底一切都抵不过曾经的恩怨仇杀,他的心里果然满满是恨。

森格冷笑,脸上皱纹深刻着狠毒心机:“你有何证据?你说你看到了,却不是要信口雌黄吗?”

普朗看着玄澈:“王子可提出证据否?”

玄澈摇头:“证据没有,证人倒是有一个!”

“证人?”普朗看森格一眼,森格脸色骤变,当年之事,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他怎么会有证人?

“带上来!”说话间,一名大溏军官打扮的人从门外护送进一老妇人。

老妇人一袭粗布素衣,容颜已老,却依稀可辨得她当年的模样。

森格惊呼一声:“云兰儿?”

“王,正是奴婢,云兰儿。”那老妇人静静地说。

普朗与须择而、修枝于皆是惊讶的神情,须择而道:“你是……雪璠公主的奶娘!也是宁妃的侍女?”

云兰儿点头:“不错,见过三位大人。”

普朗适才还是怀疑的神情,立时变得阴云密布,他看着森格,恨恨说:“奶娘,当年之事到底为何?”

云兰儿道:“当年,王怀疑宁妃娘娘念念不忘青梅竹马的修将军!”

云兰儿说着看向修枝于:“也便是……修大人您的侄儿……他才令修将军屡次出战而迟迟不予以应援,令修将军死于战场,宁妃娘娘心中悲恸,与他争执,这个禽兽,竟由此怀疑雪璠公主亦非亲生,他与宁妃娘娘大吵,那时候,奴婢正在场听的一清二楚,后,他将奴婢等人谴下,之后娘娘便卧病不起,直到离世!”

修枝于面无表情,甚是平静,当年确有传闻言,宁妃为修将军伤心过度而死,看来真相并非如此。

“母亲离世的那一天,她只是流着泪看我,对我说要保护妹妹,话未说完,他便闯了进来,我慌忙躲到屏风后,他谴下所有人,亲手喂母亲喝下最后一碗药,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药都有毒,这种毒会要母亲慢慢死去,好像病死,母亲临死是心甘情愿喝下那碗他亲手给的毒药,她微笑着说‘无悔’……”玄澈琥珀色眼眸里,过往成烟,缭绕着凝结的泪水。

一个女子怎样的痴心才能爱到死而无怨?

一个女子如何的痛苦才能做到恨也无悔?

当年的画面仿佛在每一个人眼前摇晃,千樱与云雀两个女孩子几欲落泪。

云兰儿哽咽道:“宁妃娘娘过世,他仍然没有放过小公主,他命我喂小公主喝曼珠沙华的毒液,我……我不知所措,若我不做,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我若做了,想必也难活命,我没有办法找到了……修枝于大人……”

所有的人再是一惊,齐齐望向修枝于,难怪修枝于一直不语,对于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了然于胸,原来,当年的事,他竟是经历了。

“修大人……”听到此处,如此的天伦惨剧,令普朗与须择而惊讶不已。

修枝于叹息一声,终于道:“不错,她找到我,我找了个与公主相貌相似的女婴,代替公主一死,但依然怕王瞧出破绽,便下了剧毒令女婴面目发青,辨识不清,说来也是造孽,到底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森格此时脸如土色,他没有想到,自以为的天衣无缝竟然会留下如此多的把柄,他眉头紧拧,气息不匀。

玄澈斜睨着他:“怎么?还不准备承认吗?”

玄澈缓步走向森格:“我央求修大人将妹妹养在宫外,由乳娘抚育长大……”

“哈哈哈……好啊!好!不愧是我森格的儿子,够狠、够忍!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宁凌那个贱人,心里……始终只有修止,她的不悔,是不后悔为修止而死……”

“你错了。”云兰儿哭喊着打断森格,“王,你大错特错,可始终不给娘娘解释的机会,娘娘心里只有你,不管你多晚回来,或是留恋在哪个女人那里,娘娘都会静静的等你,都是我亲眼看在眼里的!”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

森格的眼眸紧缩,似有一柄利剑穿胸而过,不会的!宁凌,那个最讨厌杀戮的女人,怎么会爱他?

玄澈幽幽闭眼,泪水落下:“可怜母亲,就这样被你冤死!”

“不可能!绝不可能!”森格突然像发狂的狂兽推翻角桌。

“王……你为何要这样做呀!”普朗痛心疾首,须择而也是连连摇头。

玄澈忽的拔出伯伝手中长剑,寒剑出鞘,冷光掠过,玄澈白袍落落,直指森格。

森格冷笑望着玄澈,他脸如霜雪,冰冷无情。

森格冷哼:“怎么?你要杀我?呵,你如此这样杀了我,便是弑父之罪,即使得到了我王族天下又如何服众?”

“哼,父王,有其父必有其子,您当年难道不是弑父杀兄才有了今日?”玄澈长锋直进,刺向森格。

森格突地仰天大笑:“不错,我杀父兄,所以如今不得好死,那么你呢?玄澈?你预备给自己设计怎样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