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秀堂公子(第4/5页)

麝月看着他离开。

他战甲如雪,铁衣冰凉,就如他的目光……

夜深,千樱送来了一件衣服。

麝月换了衣,对镜而望,美则美矣,却嫌少了些什么,她回头看看,是因为玄澈没有来吗?

由千樱带着,来到营地外的旷野。

营地外,篝火丛丛,冲天热烈。

山风阵阵,吹着樊域将士们的万丈豪情,酒香、欢庆的声音在月夜中飘扬。

玄澈站在正中间,一身白丝长袍,修长玉立,长发如水草柔韧,在夜风中张扬放纵,卸掉战甲,玄澈便是那个俊美风流,绝世独立的翩翩男子。

他眸澈鼻挺,一碗酒在手,与将士们满饮一杯,儒美俊雅中又多几分铮铮豪情。

麝月穿着他为她准备的一身霞光色绉纱绣海棠长裙,莹白色抹胸以盈润珍珠织成的暗纹莲花,墨色长发只是用绸带松松一束,任其随意垂至腰际。

纤细的高腰,紧束水绿色宽绸缎带,裙摆轻盈,仿佛一缕夜风,便可吹皱一帘幽梦。

麝月所过,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玄澈自然也看了过来,清冷的眸,迎着天姿国色的女子,他伸出手,麝月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冲她微笑,可倾国城。

麝月心里稍安,她一直以为玄澈会对李秀堂之事耿耿于怀。

“来,也来与我樊域将士同饮一杯。”玄澈递给麝月一杯酒。

酣畅淋漓的将士们,见到王身边艳美绝伦的女子,兴之所至,纷纷举杯,麝月亦一饮而尽。

玄澈朗朗威仪,凛然道:“我阿米尔·玄澈得各位兄弟生死相助,才得以打退联军,我们今夜畅饮,不醉不归!待得明日,进军洛州!天下……就是我们樊域的!”

“好……好!”

“我王威武、号令天下……”

……

一声声赞美与称颂袭来,几乎震动了这苍凉山。

麝月亦莫名心潮澎湃,玄澈看她一眼:“开心吗?”

麝月点头:“嗯……”

玄澈目光一转,随即温柔微笑,突地揽住麝月纤腰,麝月一惊,玄澈俊美邪魅的眼凝视着麝月,嘴角微微挑着,麝月微惊,玄澈这样的眼神,迷魅诱惑,他要……

她已经想到,却来不及躲开,已被玄澈深深吻住。

月夜光华,银辉流转。

将士们起哄的声音将麝月围绕。

麝月觉得天旋地转,他吻得深入,却并不投入,麝月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思并不在此,他并不认真。

她轻轻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

是酒醉吗?是开心吗?可他的吻,那么粗暴!

麝月目光微微一侧,只见寒夜月下,清辉寥落。

一人折扇紧握,杯酒在手,烈饮入喉。

清眉秀目染着月色的凉意,他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似的,都随着一杯杯烈酒,吞入喉咙,烧得眉心间愁绪簇簇。

是李秀堂!

竟然他也在,他的位置,还是最靠近王的位置!

麝月心里顿时明白了,玄澈是故意的!

他就是这样的男子,自己的女人不容染指!

他是在宣示,她——是他的女人!

麝月很生气,开始挣扎,推不开他,便在他唇上一咬,玄澈惊痛,放开麝月,修长手指在唇上一碰,一点血迹染在指尖,他沉冷双眸凝视着她。

麝月亦容色冰凉,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而去。

玄澈回头,看向李秀堂,他依然温文尔雅的摇着折扇,秀气的脸容却分明失落至极。

庆功宴,玄澈喝了很多酒,没有人看出他的异样。

直到回到大帐,他有些微醉。

麝月坐在铜镜前,镜中女子脸色冰冷,见他进来,并没有起身。

玄澈走到她身后,沉声道:“为什么不开心?”

“明知故问。”麝月起身,回头看他,“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做给李秀堂看的?”

烛辉微晃。

玄澈眸子黯凛,面有隐怒:“不错,就是做给他看的?怎样?”

他说着,扣住麝月纤细双肩,面色坚决:“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麝月凄然落泪,不解他为何如此介意李秀堂?

“我是一件你占有的东西吗?你是爱我……还是只想占有我?”麝月口不择言。

她难过,不为别的,她觉得玄澈不相信她才会如此。

一句都不问,只用最蛮横霸道的方法来宣布对自己的所有。

“你又说这样的话了。”玄澈酒意在眸,冷哼。

“是你先做这样的事。”麝月痛心之极。

玄澈甩袖,他心烦意乱,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明明就很愚蠢幼稚。

可看见那个李秀堂就是心里不痛快。

他不说话,麝月亦无话可说,转身要出帐。

“你去哪儿?”

“如今联军已灭,我出去透气,不会有事。”麝月声音冰冷,哽咽无声。

玄澈烦乱的将手边香炉打落在地,他看着帐口。

李秀堂,温文尔雅、品貌非凡又武功高强,丝毫不逊于自己,这是他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吗?

他暴躁的一拳打在桌上,角桌顿时断做两半。

夜月冰凉,星如珠玉。

麝月烦闷的在营地周围走着,却也不敢走得太远。

忽闻一阵悠扬箫音,麝月循声而去。

只见圆石上端端坐了一名男子,雪兰长衣如云如雾,广袖汤汤,随风拂动,脉脉长风吹拂下,长衣荡荡,一曲《听雪》,高妙绝伦。

凄然动听的箫声,雪之晶莹、高洁不屈本该是高亢婉转之音,却为何被他吹奏得如此凄凉、哀伤、绝望!

令人听起来,只觉得心里伤感。

麝月走近,这按箫男子,却正是李秀堂。

“李公子?”麝月轻唤。

箫音止,李秀堂稍稍回眸,秀气清美的脸容带着一丝浅笑:“这么晚了,为何来此?”

“出来透气。”麝月回答。

“跟玄澈吵架了吗?”李秀堂淡淡说着。

麝月低头,转开话题:“你这曲《听雪》为何吹得如此凄凉?”

李秀堂幽幽垂眸,苦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吹得这般孤独绝望。

他不说话,麝月道:“对不起。”

李秀堂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没什么对不起?被樊域王如此看得起,是我的荣幸。”

麝月道:“玄澈脾气有些古怪,你别放在心上。”

李秀堂笑笑:“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倒也是假。”

李秀堂说着,站起身,雪兰长袍悠悠轻拂,折扇展开,长箫却被他插回了腰间。

“我也该走了。”李秀堂回头看她,目光沁着月的凉,“我本不该来。”

麝月低头,避开他的眼神:“你要去哪里?”

李秀堂淡笑:“我李秀堂,原本便是孑然一身,天下之大,四处云游,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