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豪门婚礼(第2/7页)

那是出色到能聚焦所有人视线的男人。

而他冷峻的眼神如刀锋一般穿透了夜色,正望向丁冬这个方向,丁冬的心颤了一颤,被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得发毛,心想又是哪个狗眼看人低的富人,见不得五星级酒店外有穷人挡路,于是把头一偏,表情痛苦地走了几步,弯腰去捡她那被摔得粉碎的照相机。

一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照相机也摔坏了,她想到明天主编鄙夷的嘴脸,也顾不上额头上的伤了,愁得一时没了主意。

身后的酒店门口,有女人娇柔的声音响起,几分慵懒,几分骄纵:“这就是今晚你约我来这里的原因?咖啡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苦?”

有低沉男声傲慢应道:“你不需要知道。”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咖啡苦得都喝不下去了。”

这对男女奇怪的说话方式还是让丁冬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见那男人的边上站着一个靓丽女郎,波浪的长发、得体的裙装、名贵的挎包,无不彰显着上流名媛的身份,眼前灯光下的这一对外表出色的男女是如此登对养眼,而他们的视线也一致看向她,男人的目光更是犀利如刀,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看一只卑微的蚂蚁,丁冬被眼前的画面刺痛了眼,马上调转视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看着袖子上的红色血迹自惭形秽着。

多么强烈的对比。

人家的生活才是生活,她的生活只能算是生存。

如蝼蚁般努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挣扎着,每天早晨梦醒时分,都要对世界自欺欺人地大喊一声“我不会被打败的”,才能鼓起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正打算挪步离开,不想一块手帕从她身旁悄无声息地递上来,她诧异侧头,见是酒店门口那个冷冰冰的男人,这样近看,越发觉得五官如刀削般英俊硬朗,全身泛着一股贵族气息,令人不敢直视,听门童刚才叫他,他应该姓秦。

他显然是看到了她额头上的血迹,丁冬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犯了难,活在这冷硬的社会里,她已经习惯于拒绝来自陌生人的帮助,并不是天生倔强,而是实在受之不起。

就比如这块看上去很贵的手帕,一旦沾上她的鲜血,她又上哪再找一块完好洁白的手帕还给人家。

想起他刚才冷眼看她的目光,那高人一等的表情,丁冬对他近乎施舍的好意也就不再抱有太多感激,低着头抓着自己破碎的相机,讷讷道:“谢谢……不用了。”

突然之间,她强烈地想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缕空气都在无声提醒她:那扇门把她挡在那个世界之外,她只能是个站在门外黑暗处偷看的狗仔,隔着玻璃门,看着缨络灯光照亮人们华丽的殿堂,那耀眼的光亮,让人误以为那个世界没有黑暗,只有永远的光明。

不像她的世界,只有黑暗,没有光明,那是与她的世界完全相反的世界。

丁冬心生悲哀,见她冷淡拒绝,身旁的男人也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沉默地把手帕放在了丁冬手上的相机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宽厚的背影在夜色的掩映下,带着一股浓浓的高傲和疏离。

他身边的佳人紧跟其后,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丁冬一眼,唇边是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而后跟着他,坐上了早就等候在旁的车。

丁冬目送绝尘远去的汽车消失在夜幕里,回头看看身后豪华的酒店,再低头瞥了一眼照相机上的手帕,仰头苦笑了一下。

真是个令人伤心的夜晚哪。

精疲力尽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一点,这个时间点,脑子已经糊成一片,简单洗漱了一下,丁冬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苍白的脸,凌乱的发丝,还有额头上已经结痂的鲜红伤口,泄气地拿水泼自己一次又一次,直到把整张脸浸在水中。

她在心里不断地责问自己。

丁冬,你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惨?你怎么可以?

第二天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直到披散下的刘海能够挡住额头上的伤口,丁冬这才安然去隔壁把麦麦接回来,小家伙对于丁冬一夜未归颇感不高兴,小嘴嘟地老高,丁冬只好再三:“冬冬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丁冬保证。”

小家伙越发不高兴:“冬冬你每次都不能做到,你会像匹诺曹一样长出奇怪的鼻子的!”

“好了好了,丁冬真知错了,下不为例,OK?”

“哼,你答应爸爸会好好照顾丁冬的,你可要说到做到。等爸爸回来,我会向他报告你的表现的。”

小家伙真不好骗,丁冬被迫写了一张保证不再撇下他一人晚归的字条,给他买了最爱的徐记包子之后,这才给了她好脸色,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去幼儿园上学。

等她赶到报社的时候主编已经到办公室,丁冬本想偷偷溜进来,没想到他早已经隔着百叶窗注意到她,打开门,阴沉着脸唤道:“丁冬,你进来一下。”

似乎每个人都习惯了给她脸色看,而除了隐忍,似乎也没有更好选择,丁冬默然点头,静静地走向主编办公室。

她朝主编讨好地笑了笑,惴惴地坐了下来,他连个虚假的笑容也不愿意给丁冬,板着脸说:“丁冬,你最近似乎没什么像样的稿子交上来。”

丁冬硬着头皮说:“主编,丁冬最近在跟肖小乔的,昨晚本来拍到她和三流模特去开房的……”

听丁冬这么说,一直脸色不好的主编眼睛突地一亮,笑容也变得和善:“那照片呢?看点足的话,可以明天安排头版。”

丁冬不安地搓了搓手,好半天应不上,他见状面色一沉,笑容也无影无踪:“照片呢?”

“本来……本来是拍到了,不过后来被她男人抢走了,相机也摔碎了。”

丁冬省略了自己被无礼对待额头受伤的部分,主编这样唯利是图的人,是不会在意手底下人是否受伤的,他只在乎有没有独家新闻独家照片,他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们报社不养吃闲饭的人。

果然还是这些陈词老调。

总编嘴边是一丝生硬的冷笑,让人心生畏惧,他说:“丁冬,我们报社资源有限,养不起吃闲饭的人,这个,你是知道的。”

丁冬苦涩地点了点头:“主编,我知道的,我会努力跑的,我……”

“丁冬!”

主编厉声打断丁冬,沉默了一会,一脸森然望着丁冬说:“人光靠努力是不够的,当初招你进来,我也是看中你的干劲和坚持,但我跟你说过,女人不适合干这个行业,说到底,这个行业拼的就是体力,没体力就是没实力,这一点,我想你干了这么久,早就心中有数了。”

丁冬坐如针毡,呐呐点头,主编还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报社最近也很困难,销量一直上不去,也养不起那么多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