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2页)

明月转过身,想了一会儿:“为什么要我去跟他说呢?我说了他就会听吗?”

显瑒不冷不热地笑了:“你不去,难道要我去?你觉得他更会听我的话?”

两个人之间暗藏的谜语,南一的父母是听不懂的,他们只是迫切地看着显瑒和明月,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明月到底还是点点头:“嗯。我去。我去跟他说。”

刘氏夫妇大喜过望。

显瑒低头喝茶,之后看着在杯子里旋转的茶叶在心里核计那日本人如果不听你的,指证了土匪,可见你们之间清白没有关联,那就最好,之后我必然下大力气营救南一。

要是那日本人因为你一句话就做伪证,那他就是倒霉蛋,吃不了兜着走。军警那里真相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人来顶包!

他依旧面和如水,只是心里笑了:他早就讨厌在这里横行霸道的日本人,尤其是这一个,想起他来就别扭,那人是会伪装的变色龙,外面斯文有礼,实则野心勃勃,眼睛就能看出来,平静的无欲的眼睛才包藏着想要吞并一切的贪婪。他觉得这是个凭空得来的好机会,正好除之而后快。

显瑒放下茶杯,侧头看了看明月,发现她也正看着他,目光里有种罕见的思考和判断。他向她笑笑,放下茶杯,亲自将刘氏夫妇送出门去。

刘先生火速赶回报社,连夜起草稿件,调整既定版面,平生第一次利用职务之便忙自己的事儿。第二天当那份报纸出现在街头,桌旁和人们手里,他们知道无能的军警逮不到真正的银行劫匪,抓捕的是一个身世清白,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的同时,汪明月被人引导着来到了关押东修治的地方。

看守对修治还是客气的,推门进来说有访客。

修治正用砂纸磨一块砖头的碎块,想要把它磨成一个沙漏形状,这是他几天来的唯一消遣,他没抬头,问看守是谁来看。看守说,出来就知道了。修治说,那么他就不出去。过了一会儿,看守回来告诉他,是一位小姐,名叫汪明月。

他的手停住,慢慢地抬起头来。

出去见她之前,他去好好地洗脸洗手,又刮了一遍胡子。头发稍稍有些长,他沾了水向后面梳。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了,因为房间里面空气流通不畅,之前自己洗的衬衫还没全干,他还是换上了,肥皂的味道被体温蒸发出来,并不香气怡人,但是洁净的。他的皮鞋总是纤尘不染,整理好每一个扣子才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守想,这日本人真是爱漂亮啊,到了这份上,还打扮呢。

看见她之前,他担心自己脸色不好,样子难看,特意做了几个表情活动脸上的肌肉,推门看到她,他就忘了这些了。

汪明月站在这房问里唯一的小窗子下面,她盘着小发髻,额头上一顺刘海,下面是弯弯长长的眼睛,她可能是觉得冷,下巴陷在黑招皮斗篷的领子里,两只手插在袖笼里面,听到门响,回头看见了他。下午的日光投在她美丽的脸和窄窄的肩膀上,那华丽的斗篷闪着蓝色的光,修治忽然觉得这油画般的景象他若不是亲眼见过,就一定梦见过。

他咳了一下,轻轻说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