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章

第十七章北易佳公子

窗上树荫重重,风吹影动。

悄悄的,窗前探来一颗脑袋,大大的眼睛朝房间里张望,见没人,她便放心地跳了进去,走到桌旁,从腰间取出一块羊脂白玉的令牌,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华某恭候已久,姑娘既来了,何不稍坐片刻?”背后响起笑声。

万万想不到会被当场拿住,她吃了一吓,本能地朝窗口掠去。

千手教玉护法本就以轻功高绝出名,又岂会任人从眼皮底下溜掉?刚刚到窗前,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右肩,力度拿捏得很巧妙,足够制止她逃走,却又很温柔,不至于伤到她。

紧接着,那手不知怎的一拉,她整个人就到了他怀中。

“在下等候多时,姑娘怎能急着走?”一支玉笛托起她的下巴。

左后上方,一张俊美的脸正朝她笑.

惊诧于他的武功,又见他一脸温柔并无恶意,邱灵灵也没那么害怕了,反冲他一笑,请求:“我已经把牌子还你啦,你放了我好不好?”

美人天真,在怀中求饶,华云峰素来怜香惜玉,不加思虑便含笑点头:“好,但你可不能跑了。”

邱灵灵忙道:“我不跑。”

就算跑,我也能把你抓回来,华云峰果然放开她。

邱灵灵扬脸打量他片刻:“你真的长得很好看。”

千手教玉护法貌美是人人皆知的事,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刚见面就这样毫不掩饰地称赞他的外貌,华云峰心情很好,这是个单纯的姑娘。

他不动声色:“姑娘芳名?”

“我叫邱灵灵。”

“好名字,”作为一个色狼必须懂得的称赞,华云峰斜斜看她,笑得满面春风,“灵灵,得天地灵秀,名字美,人更美。”

见他称赞自己,邱灵灵很高兴,对此人好感又多了几分:“我知道,你叫华云峰。”

华云峰并没忘记正事:“为何要偷我的令牌?”

提起此事,邱灵灵有点内疚:“不是我要,是师父想拿你的令牌回去玩几天。”说着,她拿起令牌递到他面前,讨好:“你看,没弄坏的。”

“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

“我师父叫金越。”

证实心中猜测,华云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既然她当初能出现在金园,肯定和金还来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原来二人都是老教主的徒弟。

护法令牌非同小可,没有恶意就好说了,他也知道什么事不该问,只是柔声责备:“老教主要令牌,说一声便好,妹妹却不该骗我。”

邱灵灵却没留意到称呼的变化:“我没骗你啊。”

华云峰笑:“为何假扮教主?”

“我没假扮,是你自己把我当成他的,”邱灵灵倒背着手,不服气,“东西还你了,我要回去啦。”

华云峰扬眉,朝她俯下脸:“妹妹倒好,害我被教主责骂,就这么算了?”

邱灵灵犹豫:“你别生气,我叫他不骂你,好不好?”

“不好,华某生气,”华云峰拉起那只小手,语气暧昧,“不过妹妹若肯多陪陪我,或许就没事了。”

“不行啊,”邱灵灵摇头,“我现在要回谷去了,不然师父会骂的,有空再来陪你吧。”

“果真?”

“真的。”

“华哥哥却要留件东西才放心。”华云峰忍笑,抬手,手上一只漂亮的小珊瑚耳坠。

邱灵灵摸摸耳朵,果然少了只耳坠,那是她第一次任务从平安镖局处偷来的,差点被人逮住,幸好有金还来在。

“你要它做什么?”

“睹物思人,若是妹妹不来,我便日日看着它思念,如见芳颜。”

邱灵灵点点头,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他,就在华云峰展露迷人微笑的时候,她突然问出一个几乎令他吐血的问题:“你思念我做什么?”

饶是华云峰猎艳无数,听到这话也有些接受不了,居然会有这样不解风情的女孩子?大受打击之下,他很有风度地收起僵硬的笑,细细打量她,怀疑:“你多大了?”

邱灵灵说实话:“十六岁啊。”

的确是十六岁的身段,但十六岁的姑娘怎会还不懂情事?华云峰拍拍手中玉笛,这朵花味道似乎很特别。

“妹妹今后再有什么难处,不妨来找我。”将耳坠丢还她。

“好啊,我走啦!”高兴.

城里最豪华的客栈,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往来不绝,两旁店铺大开,摊贩无数,酒旗牌匾交互映衬,无处不彰显着江南的繁华富庶。

楼上房间,窗前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者,衣饰华贵,却只斜斜陪坐着,神情恭敬小心,此刻正犹豫:“公子,真要这么做?”

“不错,陆爷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他也有心相助。”回答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双眉清朗,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鼻尖略往下勾,面如冠玉,容貌甚美,锦袍长袖几垂于地。

“可崔家素来与我们交好,如今不帮衬也罢,这落井下石之事……”

公子不在意:“自崔老爷子过世,崔家茶叶已被崔有元折腾得差不多了,败落是迟早的事,由易家接过来最好。”说到这里,他又笑:“既有交情,易家能扶则扶,一时的帮衬还罢,这一世的帮衬却是谁也做不起的,铁叔还不明白这道理?”

老者迟疑:“万一他记恨我们不肯出手相助,崔家茶叶落到别人手上又如何?”

公子断然道:“每年让他两成的利,放心,再过一个月,崔有元必定撑不下去,到时让他交出崔家茶叶的经营,除了我们,谁也不会开出这样的条件,让他平白得利,走投无路,他那种人感激都来不及。”

老者放心,点头:“这两年我们生意也算遍天下了,只有茶行未曾涉足,想当初江家在的时候,我们的生意在江南这边也难立足,如今江家出了事,这些人经营得乱七八糟,趁机收并些过来也好。”

“有劳铁叔下去预备着,”公子含笑端起茶,转了话题,“父亲前日还曾提起,说你老人家身体不好,两个月前长白山那边送来些百年人参,特地嘱咐我带几枝好的送与铁叔。”

老者慌忙站起:“劳东家惦记,公子回去千万代老朽问安,岂敢再受这个……”

公子笑着打断他:“区区薄礼,铁叔就不要推辞了,我这次下江南,有不少生意要理,没一两年回不去,今后还多有劳烦之处。”说完他转脸吩咐门边那个瘦瘦高高的穿着十分体面的下人:“刘白,叫两个人将那几枝人参送到铁叔府上。”

那叫刘白的下人应下,自去吩咐。

这里老者见他端茶,也就陪着笑再说了两句,便告辞走了。

不多时,刘白回来:“别院已叫人打扫干净了,公子是不是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