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愿为你,举世为敌(第2/3页)

世界太玄幻。

不过,这厢大殿里,声声密语,一计一谋,那厢,躺在床榻上的云初却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梦中,梦有好有坏,纷纷绕绕,前世,今生,所有经历过的片段,如白驹过隙,又如缓慢的长电影,一幕幕,自脑中掠过,最后,交织成一片雪花与血花夹杂的诡异画面定格。

空洞,深邃,幽长。

而这幅画面正中央坐着一个人,一名女子,一名身着素白纱衣,长发飘飘的女子正在手抚琴优雅,琴声幽幽,低高山流水,又似重鼓敲击,让人几近酣畅淋漓,又小调缓缓曲水溪溪,让人想靠近,又不得靠近。

而女子身后,似洪水奔欲出,而两旁,又桃花夭夭灼灼其华,一切,光怪陆离,好像,又越来越远,到最后,就像是站在玻璃外面看世界,冰粹而迷蒙。

梦境中没有血雨腥风,却让人无端觉得压抑,又无限深远,云初内心拼命渴望想敲开面前的玻璃,想看清那正抚琴的女子面容,可是,却想往里瞧,那面容反而就越模糊,与此同时,好像,那女子弹琴的身影也渐渐开始变得迷糊了。

“云初……”然后,那道身影的声音好像自远方幽幽的飘来,轻细,温柔,在唤她。

云初想回应,可是,却陡然觉得惊悚,她的手脚竟然不知在何时,被禁固住了,然后,她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脚一点一点好像也变得虚幻。

“云初,我是娘……”而这时,那远方的声音又在唤她,一遍又一遍,陡然频率加强,分贝变高,轻细温柔都转瞬间变得凄厉而哀绝,让云初一瞬都觉得脑了被无数声音充斥着,摆脱不能。

“我是娘,我是娘,我是娘……”一遍一遍,声声历历,如地狱中诛人心神的魔音……

“啊。”陡然一声尖叫,云初眼眸睁开,当即坐了起来,眸底一刹寒芒绽放如霜雪初降。

“别怕,是梦。”身旁突然有熟悉又无比真实的声音轻柔响起,且腰间一紧,云初偏头一看,是景元桀,此时凤眸里光束凝实,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同时,景元桀抬手,温柔的帮云初擦拭着她额间的细汗。

微风自殿中的窗户吹进来,落在额上微微凉意,云初顿时灵台一阵清明,这才恍然发觉,因为方才的梦,她的额头上竟然已经布上了一层薄汗。

“梦到什么,吓成这样。”景元桀的声音这时又无比轻柔的响在云初的耳边。

云初的情绪也收得极快,眼底寒芒早一瞬不见,将脑中方才那离奇鬼怪梦的挥开,抿唇一笑,“没事,就是好像,梦到了我娘,然后……”云初突然话锋一转,浅笑明睐的看着景元桀,“然后梦到你把我抛弃了。”

闻言,景元桀帮云初擦汗的动作一顿,然后看着云初,漆黑如幽谭的眼底束急速一阵翻涌后,前所未有的澄清,好似,要把云初锁在自己的眼眸里似的。

“干嘛这……样?”这种表情,云初表示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初,这一生,除非你抛弃我,否则,我不会放弃任何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景元桀似清泉敲石般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格外的清晰,落心,化透。

云初看着景元桀这般认真的模样,眸光翻了翻,她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嘛,他这般认真,不过……这厮,每次不说甜言蜜语,可是无心一句,自心而出,便成了刻在心间的磐石般。

云初的心头微微发烫,这一刻,明明很想沉默,可是,偏就心间特想矫情一把,遂以扬起头,眸光闪亮,“那,如果有一日,江山和我不能并存,世人皆骂你为女色所迷,要你除了我呢。”

景元桀轻轻一笑,没说话,只是看向云初的眸光越发的温柔了些,总是灌着碎晶如雪的眸子也一点一点明亮。

云初笑笑,他的温柔已经是答案,当即努努嘴,想抬手,想拉拉被子再睡一会儿,可是才发现,手上还真是没一点力气,对哦,她这才想起来,她是因为什么才睡过去的。

而云初才刚发现这个事实,面前那绣着似锦繁花的丝缎被褥上已经出现一个指节如玉,筋骨分明的手掌,而那手掌似乎隔着中衣在她肩膀上轻轻一触,然后又轻轻一掸,被子便已经完好的盖在她的肩上。

嗯,武功真好,做点占便宜的事都如此理直气壮,让人佩服。

云初翻一个白眼。

“算你有良心。”云初紧接着又一哼,之前把她弄得那般累,不过,还好,帮她清理了身子,还好歹给她穿了中衣,没让她直接裸奔在他眼下……

“如果真的有那一日,那,我愿为你,举世为敌。”云初刚躺好,闲顶上景元桀的面孔却陡然放大,然后,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清清寂寂的声音拂在她的脸上,也响在空旷的大殿里,飘浮在春意融融的床榻上间。

云初在目光呆滞一瞬之后,这才明了,景元桀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她不过就是随意一说而已,她和他,到不了那一天的。

而景元桀看着云初,话声落间随即一笑,手顺势一捞,将云初抱进怀里,躺下,睡觉。

虽然这些日睡觉一直紧挨着,可是,到底……

云初的身子突然往床里处躲了躲,“景元桀,你别靠那么近。”

“想抱着你。”

“你抱着我我睡不着。”云初微恼。

景元桀却不以为意,声音平缓,“可是,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你可以改。”

“习惯一旦养成,几难更改。”景元桀摇头,墨发倾洒于枕第间,优雅淡香萦绕。

云初却无语望苍天,一个白眼翻了几翻,“那你不是一向生人勿近吗,十数年的的习惯,这不就是因为我说改就改了。”

“是嘛,因为你。”景元桀一笑,说话间,抬手轻抚着云初的额头。

云初有些发苦,她怎么说着说着好像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行,这才刚到亥时,月亮还高挂在空中呢,再这样下去,她明天真不用起床,直接睡在这里等着南齐太子选妃结束就行了。

云初这般想着,小脸一扬,这下自己不往床里缩了,而是伸手推景元桀,“你,出去些。”

“我只是想抱着你。”景元桀看着云初,声音微低,无限无奈。

云初不无奈,心中念头坚决不动摇,手一摊,干脆道出事实,“我怕你狼心又起。”

“为什么我觉得是你比较想。”闻言,景元桀突然侧身看着云初,轻挑眉宇,似乎就是在笃定的说着什么事实,只是,这般一个姿势,眸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云初那两片因为之前的激烈而此时还嫣红未退的唇瓣,心头一丝窃悦,而触目的所及之余,云初的脖劲处,那因为他之前细密温柔一一扫过的痕迹也如片片开放的花在他的眼中灼灼绽放,有什么极力掩下去的东西搅得心底当即轻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