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归来

“阿唐, 你最近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夜里没睡好吗?”

秦浈注意到唐清满近来气色不大好,眼睛也有些无神, 正担忧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心事了。

唐清满精神有些恍惚:“我梦见思先了。”

秦浈心底闪过一丝疑虑, 问道:“梦里的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他死了……”

秦浈的手一抖, 心底也产生一丝不安的情绪:“阿唐跟唐思先是至亲,难不成她真的出事了?”

这时, 唐清满回神发现自己刚才恍惚之下说出来的话,心里“咯噔”了下, 忙去看秦浈的反应。见她只是微怔不语, 便急忙补救:“我做的噩梦。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思先’她也没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会有事呢!”

秦浈幽幽地看着唐清满,心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唐斯羡去做的事情或许真的存在危险。

虽然唐斯羡跟她说不危险,可她知道若不是如此冒险的事情,唐斯羡必然不会藏着掖着不告诉她们,而荣副使也不会花如此心思在她们的亲事上。

能让荣副使也觉得棘手, 又充满了危险的事情,除了跟饶州、歙州交界一带的盗贼之乱外,秦浈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了。

之所以这么猜测, 是因为她早就怀疑唐家姐弟在回饶州的时候遇到过那群盗贼,虽然不清楚她们是如何逃脱的, 但是相信唐斯羡在如何处理这群盗贼的方面有才能。或许这才是荣副使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不过荣副使一个毫无实权的闲职, 不可能会插手处理盗贼之乱。所以, 秦浈认为唐斯羡应该是在替专门缉捕盗贼的官吏办事,这个官吏或许跟荣副使有什么关系,所以荣副使才出这个面。

秦浈近来便在打听与那群盗贼有关的消息, 然而消息传递太落后,她一直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失去唐斯羡的消息越久,秦浈便越是担心和不安。

秦雩还以为她是担心秦阮伦回乡的安危,她也没去解释。

“都这么多日了,她怎么还没回来呢!”唐清满又眼巴巴地看着门外的林间小路。

秦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底也有一丝期盼,希望唐斯羡出现在小路上。

这么想着,那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竹木间的缝隙也有人影闪现。她们立刻凝神观望,然而她们的期盼注定要落空,——出现的人并非唐斯羡,而是梁北望。

秦浈收回目光,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唐清满也满脸失望。

梁北望:“我怎么觉得你们似乎很不待见我?”

秦浈微笑地说道:“梁二郎君说笑了,不知你过来所为何事?”

“养鱼的还没回来吗?”梁北望往屋里张望了一番。

“还没,梁二郎君若是要买鱼,找我也一样。”

梁北望笑道:“秦小娘子,你这还未进门呢,就开始帮夫婿打理买卖了呀?!”

唐清满忙替秦浈辩解道:“浈娘虽然还未与思先拜堂成亲,可聘礼已下,这门亲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了。不管如何,她都已经是思先的娘子了,替思先打理买卖又有何不妥?”

秦浈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心里发虚,忙道:“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替他高兴嘛!终于抱得美人归,还是秦小娘子这么聪慧贤淑的女子!”

唐清满觉得“抱得美人归”这样的话用在唐斯羡与秦浈身上,似乎有些怪异。

“梁二郎君来此不是为了买鱼吧!”秦浈道。

“不是。我就来告诉养鱼的,梁捷的腿脚好了。”

唐清满的心一提,脸色微变。

梁北望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即使他腿脚恢复了,也无法到你们面前来无理取闹。”

秦浈问:“为何?”

“前不久族叔来了我家一趟,然后我爹就说我大哥他最近做错了事,责罚了他。”

唐清满有些懵懂,秦浈却了然地点点头。

“好了,等养鱼的回来了,我再过来拜访你们!”梁北望笑道,“不过届时或许就是直接来参加你们的喜宴了。”

秦浈微微一笑,将他送出院门外。

唐清满问秦浈道:“浈娘,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大哥做错事被责罚跟梁捷能否出现到我们面前闹事有何关系?”

秦浈问她:“阿唐觉得梁捷以前哪儿来的底气在乡里胡作非为?”

唐清满沉思了片刻,突然懂了:“他仰仗的是梁家大郎君的势?”

“他仗的是梁家的势,不过与他狼狈为奸的是梁家大郎君。如今梁家当家责罚了梁家大郎君,那么他自然是要收敛一些,梁捷也不敢再轻易生事。”

唐清满恍然大悟,旋即又摇头:“这大宅院的事情就是复杂。”

秦浈望着唐清满笑了,心想,也不知道这唐才厚是怎么生出这么一对姐妹来的,为何一个这么单纯可爱,另一个反而桀骜不驯又心眼多?

想到唐斯羡,她又下意识朝林间小路看去。

唐清满不知秦浈心里所想,她忽然想起最近村中的流言蜚语,道:“先前关于你的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姓谢的在背后造谣的?村里人都说,下聘那日,他们在土地庙中密谋,被去上香的大娘给发现了。”

秦浈回过神,道:“她们是这么说的。”

“这个姓谢的真是可恶!”唐清满气得两颊都红了,“幸好思先向你提亲了,否则你的名声当真一辈子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了。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还有那个刘老媪,明明是她跟刘大太过分了,却冤枉你害的他们夫妻感情不和……”

唐清满细数他们的罪行,越发想不明白,秦浈这么好的人,也从不招惹别人,为何他们的心肠就那么歹毒,狠心这么对一个弱小可怜的小女子?

“他们会遭报应的。”秦浈微笑道,“他们‘恶’在口舌,那么必在口舌上遭到反噬。”

唐清满发现秦浈一语成谶了,因为刘老媪伙同谢耀庭诋毁秦家人的清白被揭发,且刘老媪还供出了另外几个参与散播谣言的村民后,她成了村中讨嫌的存在,连刘田富与张春儿也得遭受村民的白眼以及议论。

刘老媪年纪大脸皮也厚,对此满不在乎。反正当初她指证唐斯羡揍刘田富不成,就已经跟村民们产生了隔阂,认为他们宁愿站在一个外人那边,也不帮他们孤儿寡母。

况且她认为,刘田富即使不是唐斯羡打的,那也一定是村里的熟人下的手,她便更觉得村民在欺负他们家。

可她不在乎,刘田富却是在乎的,他每天出门干活,都能听见别人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一开始他还能忍受,毕竟谁都可以指责刘老媪,唯独他不可以。可是后来他竟然听别人说起那天在土地庙里的情形,说众人亲眼看见谢耀庭衣冠不整地躲在供桌底下,而破庙里就只有刘老媪跟他孤男寡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