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可悲的骗子(第3/4页)



她失神地笑了笑,追问:“那你告诉我,我们的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我说过我是骗你的,什么都是假的。是你非要入戏太深!”

“你不可能没有半点真心实意!”

封澜并不是每回都那么贱的,独角戏唱久了,她也会厌倦。过去每当她灰心撤退,丁小野都有意无意地拉了她一把。公交车站最初的那个吻,回家路上他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还有感冒时两人的缠绵,无不让封澜感觉她已经在离他的心很近的地方,那颗心也曾悸动过,绝非自己一厢情愿。

“如果你什么都是假的,那么现在你说这些难听的话也是在骗我!”

丁小野感叹道:“我见识过很多女人,上钩的也不少,你是最会自欺欺人的一个。”

在整个人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封澜再次给丁小野找了个借口,也等于给自己找了一条出路。

“小野,你这么对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你想太多了。”

“谭少城今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你拿什么身份问我这个,老板娘?”

封澜深深吸了口气,还是不行,又试了一次。第四次深呼吸才让她止住了不争气的泪意。

“一定是她!你不说,我自己去找她问清楚。”封澜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

丁小野说:“知道为什么没有男人敢娶你吗?哪怕你有钱,长得还不赖。你缠得太紧了,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他以前嘴再贱,也不会让她太过伤心。她终于顾不上颜面哭出声来,抓起枕头砸向他,还有枕头下的串珠兔子和钥匙。

“不是谭少城,就是崔嫣。要不然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背着我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封澜拒绝相信这转变与其他人其他事无关,人绝望之下便需要替罪羔羊。

丁小野一把按住砸得他胸口生疼的钥匙,冷笑道:“你早学会这招,周陶然那个软蛋也不会跟别人结婚了。”

“丁小野,王八蛋!”封澜抓住一切自己能拿得动的东西扔向他,只盼着他住嘴。

丁小野避开一包不知道是糖还是盐的东西,强行把封澜按坐在床沿。

“封澜,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封澜掩面大哭。她终于做出了自己从前最不齿的事,活生生沦为一个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她不会,只不过从前没有人把她逼到那一步。

康康端着洗好的水果,呆呆地站在门外。

没有上锁的大门被人推开,康康一看清来者是谁,着急地喊了一句:“小野和我们老板娘都不在!”

这在谭少城看来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朝康康所站的位置走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极其精彩的一幕。小仓库里四下狼藉,丁小野漠然不语,封澜满脸泪痕。

“我来得不是时候?”谭少城说。

早在康康喊出声的时候,封澜已在手忙脚乱地擦拭脸上的泪痕。幸而今天为了配合那一身衣服,她只画了画眉毛,涂了点淡唇彩。真希望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尤其是在忌惮的人面前。

“有事吗?”封澜不由自主地扬起下巴,清嗓道,“你没看到门外的停业告示?”

谭少城耸耸肩,“没关系,我不是来吃饭的。”

“那就请你出去。康康,等客人出去之后锁好大门!”

封澜甚至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谭少城找丁小野所为何事,一心只想着让谭少城早点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也远离她和丁小野之间的矛盾。

谭少城说:“我在等他。”

封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丁小野。

丁小野一言不发。他已经拒绝了谭少城的“好意”,想不到她那么执着。这样一来也好,刚才整个过程远比他想象中艰难,封澜的挣扎、哭泣于他也是种煎熬。他害怕她的哀求,再一次,他就会动摇,然后前功尽弃,他们又会回到无望的境地里纠缠不休,直至那一天的到来。

“我不是故意催你。在车上等得脚麻了才过来看看。”谭少城目光掠过封澜红肿的眼睛,对丁小野说,“吵得很凶?你也是,把话说清楚就可以了,犯不着伤人的心。”

“什么意思?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封澜不吃这一套。她和丁小野闹得再凶,也是他们两人的事。她从未把谭少城视作这场感情里的竞争对手,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丁小野的“心魔”。

谭少城面露讶然,问丁小野:“你还没告诉她?”

“嗯。”丁小野应了一声。

“要不要我……”

“演双簧呢?你别蹚这浑水!”封澜告诫完谭少城,转过去冷冷地看着丁小野,“究竟想干什么?要说也是由你亲口来告诉我。”

“他会和我一起走。”谭少城抢在丁小野之前把话说了出来,她面带怜悯地对封澜道,“他不想让你太难过,我来做这个坏人。别逼他。”

封澜笑了。她做什么了,为什么一下子所有人都说她逼人太甚?他们都成了白兔,反过来都是她的错?

“他和你走?”封澜仿佛重复着一个笑话,“丁小野,你要甩我就直说,没别的理由了吗?”

“他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输给我让你脸上挂不住了……”

“你别插嘴!我问的是他!”封澜回头揪住丁小野的衣服,恶狠狠地说道,“你才是软蛋、孬种!你干吗不说话,让一个女人替你出头?”

丁小野把手覆在封澜的手背,缓慢却不由抗拒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

“这有什么?女人能顶半边天。这在我看来很平常。我能跟你在一起,怎么就不能把目标换成她?”

封澜说:“你要是骗子,就是天底下最可悲的骗子!说说看,从我身上你骗到什么了?人,还是钱?除了我那点不值钱的心思,你什么都没得到!一个傻女人的感情拿出去能换回半毛钱?”

“因为我烦透了听你自说自话,你给我多少钱我都忍受不了。”丁小野讽刺道,“况且你没那么有钱,至少没她有钱。她比你拎得清,不会没完没了地在一场游戏里幻想将来。”

封澜呼吸急促,眼里的火照不亮灰败的面色,但她没有再哭,也不再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