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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他主动打炉子做饭:“我煮面条你吃吧——”

  她打开冰箱一看,呵呵笑着说:“冰箱里空荡荡的,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没在家做饭吃吧?”

  “没有。”

  “太懒了,连做给自己吃都不愿意。好了,现在我回来了,不会让你们过这么可怜的生活了。今天你做一次,从明天起,我就接手过来做饭。”

  他满心欢畅地在厨房忙活,而她则跟“猫儿子”诉说衷肠,仍然是满嘴的甜言蜜语,但他已经不起鸡皮疙瘩了,反而有种家的温馨感。

  面煮好后,他盛了两碗,端上桌来。两人坐在饭桌边,就着她从国内带回来的咸菜卤菜牛肉干之类,狼吞虎咽地吃面。

  她问:“云珠这学期是上课还是打工?”

  他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讲了一下,但没说想问她借钱的事,更没说跟她结婚的事。

  她感叹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云珠真不简单,一个人把车祸的事摆平了,换了是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别谦虚了,你也是个不简单的人,换了是你,肯定也能把这事摆平。”

  “摆什么平啊!云珠年轻漂亮,有大把的人愿意借钱给她,像我这样年老色衰的,给人家当佣人都没人要——”

  他半开玩笑地说:“切,你是富婆嘛,哪里用得着跟人当佣人?”

  “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个富婆是将来时态的,现在还算不上富婆。这次就是因为钱用光了才赶紧跑回来挣钱的。”

  “但是我听说你辞职了。”

  “辞职了再找嘛。”

  “能找到吗?”

  “找不到就只好靠你养活了。”

  “没问题,我有两口吃的,肯定匀给你一口——”

  她叫起来:“你只匀给我一口啊?我以为你把两口都给我呢!”

  “你要两口,我就都给你。”

  “算了,你还是留一口吧,把你饿死了,没人养活我了。”

  两人笑了一阵,他问:“你——还没拿到——那个钱?”

  “哪个钱?”

  “就是那个——遗产啊。”

  “还没有。”

  “怎么这么难弄?”

  “几家都扯着我打官司,有什么办法?”

  “你丈夫有——好几个前妻?”

  “他前妻倒只有一个,但还有孩子啊,而且他的钱主要是一个癌症病人死后留给他的,那人的前夫和丈夫也来找麻烦——”

  他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致富法,不禁惊叹道:“钱是他的病人留给他的?”

  “嗯,是个富婆,患了乳腺癌,一直是我丈夫给诊的,她对我丈夫印象很好,在世的时候就捐了很多钱给我丈夫,让他研究根治乳腺癌的方法。但医院有规定,病人捐款都要上交医院,放在医院的foundation(基金)里,由医院决定拨给哪个研究项目,真正拨到我丈夫头上的并不多。富婆觉得那样没意思,就没再往医院捐款了,但她修改了遗嘱,把钱留给了我丈夫。”

  “她是不是爱上了你丈夫?”

  “也许吧。”

  “你不吃醋?”

  “我丈夫又没爱上她,我吃什么醋?”

  “她可能没想到钱会——转到你手中——不然她就不会这么大方了——”

  “你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小气。人到了生死关头,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但他们的家属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她开玩笑说:“可能他们觉得我不是癌症医生,怕我把钱乱用了——”

  “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让你获得遗产呢?”

  她耸耸肩:“确实没什么理由,只好捕风捉影,牵强附会——”

  过了几天,Grace问他:“你知道云珠的下落吗?”

  “我不知道,怎么了?”

  “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可以凑几万块钱,帮你把她赎出来——”

  “赎出来?”

  “你不是说她因为借了贾斯丁的钱,只好嫁给他吗?我可以帮她把这笔钱还了,贾斯丁就没什么理由霸占住她了。”

  “你不是说你还没拿到那个钱吗?”

  “那个钱是还没拿到,但我还有别的办法嘛。我工作了很多年,存了一些退休金,可以拿一些出来给云珠赎身——”

  他觉得“赎身”这个词很刺耳:“我只说了贾斯丁借钱给她,但我没说她用自己抵债,他们两人本来就很相爱,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贾斯丁送云珠回家,后来云珠开生日party,贾斯丁又送她一个很贵的名牌手袋,借钱这事只是一个借口——”

  “你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不难过?”

  他想了想,很中肯地说:“说不难过就是撒谎了,但主要是内疚,这场祸事,我应该付很大责任。如果不是因为慧敏曾经让我帮她扳倒吴政纲,可能吴政纲就不会拿晏阿姨的舞蹈学校开刀。如果不是我说晏阿姨开车不老练,云珠也不会叫崔阿姨开车——”

  “像你这样爱负责任,你还可以说云珠忘了年检的事,也是你的责任。”

  “嗯——本来我没想到这上头去,不过你一提醒,我觉得的确是我的责任,如果云珠不是因为出国来跟我在一起,她也不会忘记年检的事——”

  她摆手制止他:“好了,好了,都是你的责任。既然你这么罪孽深重,你更应该拿钱把云珠赎出来了——”

  “但她又不是卖身青楼,而是跟她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我干嘛要强行把她‘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