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林妲问爸爸:“你是叫我跟陶沙假结婚,好留在美国帮你打理生意?”

  爸爸回答说:“打不打理生意都由你,先留下来再说。”

  她问陶沙:“你被我爸爸雷倒了吧?”

  “这雷什么?”

  “你愿意?”

  他学着爸爸的腔调说:“都由你。”

  她愣了一会,说:“我去把妈妈叫来。”

  她跑到妈妈房间,见妈妈正躺在床上想心思,就说:“妈妈,大家都在客厅里,你怎么一个人躲这里?走,到客厅去玩。”

  “客厅有什么好玩的?”

  “跟爸爸说说话啰。”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她把爸爸要她留在美国的建议说了,妈妈一下弹跳起来,跟着她来到客厅,不客气地问爸爸:“你想让Linda留在这里?”

  “嗯,我也想——你留在这里。”

  “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她在国内研究生都快毕业了,怎么能留在这里跟你干餐馆?”

  爸爸很尴尬地说:“如果你觉得干餐馆很丢人,那她卖保险做地产经纪也可以啊。”

  “你那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保险公司房地产公司,只不过是你自己业余干干捞点外快,根本就不能算个正式职业,她怎么能一辈子干这个?”

  “那她想在这里读书也行啊。”

  妈妈听到“读书”二字,口气就平和了很多:“你把她留在这里,那个——人不跟你闹?”

  “我跟柴红商量好了的,她办她儿子,我办我女儿。”

  妈妈哼了一声:“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关心起Linda来了呢。”

  爸爸表白说:“一直都很关心么。”

  林妲觉得妈妈对爸爸太狠了点,就出来打圆场:“妈妈,爸爸是一直对我很关心,他不是老早就说要把我办到美国来吗?”

  妈妈不理她,对爸爸说:“Linda要来美国读书可以自己办,不用跟着你,那个人的儿子也快来了,搅在一起,成什么话呀?再说她现在已经超过21了,也不能跟着你办移民。”

  她说:“爸爸说让我和陶沙假结婚。”

  妈妈生气地说:“他就会搞这些歪门邪道,人家小陶是正派人——”

  陶沙解释说:“林老师,这个没什么的。”

  妈妈惊讶地问:“连你也这么想?你是不是没听懂他的意思?他只是叫你们假结婚——”

  “我知道是假结婚,就是帮Linda搞个身份,让她留在这里。这事我没问题的。”

  爸爸很高兴:“你们同意就好,费用我出。”

  妈妈问:“什么费用?不是说假结婚吗?难道还要大办婚礼?那不搞得人尽皆知了吗?”

  “不是办婚礼。是手续费,搞假结婚要掏钱的,不然人家白白跟你办?”

  妈妈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还要——倒给钱?”

  “当然要给钱。人家帮你办这个,要担风险的,还要受几年约束不能跟别人结婚——”

  陶沙声明说:“一般假结婚是要收钱,但我们这个情况不同,朋友帮朋友,不谈钱的事。”

  爸爸说:“要谈的,要谈的,亲兄弟明算账,不能白帮忙。”

  妈妈问:“但怎么能保证——只是假的?”

  陶沙说:“这个林老师可以放心,我保证只是假的——”

  林妲气昏了,生怕他说出“我又不爱林妲,怎么会弄假成真呢?”,她急忙声明说:“我没同意搞假结婚哈,都是你们在说。到美国来读书的事,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考得上就来,考不上就不来,你们别瞎操心。”

  几个人都不吱声了。

  她说:“爸爸,我倒是希望你能把妈妈办过来,不然的话,我也不放心到美国来读书。”

  爸爸说:“这个没问题,只要你妈妈同意,我就可以把她办过来。”

  “你跟柴老师离婚?她会同意?”

  “我们根本没登记的,不用离。再说她——那个——那个骆老师也想让她把他办出来。”

  她知道骆老师是柴老师的前夫,不由得嚷起来:“哇,你们这是——重新洗牌,还是国际主义啊?是不是准备把各自的前夫前妻办到美国来了,再离婚,你们重聚?”

  “呃——这个——他们这次——是准备——复婚的——我也是——”

  妈妈生气地说:“你们别在那里异想天开了,好像爱情婚姻都是儿戏一样,今天拆散两个家庭,重建一个,明天又拆散两个家庭,重建一个。你们要玩你们玩,别打我的米,我不奉陪。”

  妈妈说完,怒气冲冲地往卧室走,走了几步,回头冲女儿喊:“Linda,回房睡觉,明天我们一早就回家!”

  爸爸很可怜地坐在那里,咕噜说:“还是那个脾气,一点解释都不听。”

  她有意缓和气氛,开玩笑说:“爸爸,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怕妈妈?”

  爸爸尴尬地笑着:“这你还看不出来?肯定是很怕的啰。”

  “为什么你很怕妈妈呢?”

  “男人嘛,喜欢了谁,就怕谁,怕得罪她,怕她生气,怕她不要他了。是不是啊,小陶?”

  陶沙连忙回应:“是这样的。”

  她格格笑起来:“难怪你以前那么怕你那个‘陶妈’呢。”

  他听到“陶妈”二字,就哑巴了,脸也红了。

  她假装没看见,问爸爸:“爸爸,我在电话里问你的那个事,你不是说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吗?”

  爸爸莫名其妙:“你在电话里问的什么事啊?”

  “就是你——那个——以前那个——”她无声地说了个“儿子”,并对着陶沙的方向努努嘴。

  爸爸恍然大悟,说:“哦,不是,不是,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长得都不一样么。”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那怎么会不记得呢?你自己也应该看得出来嘛。”

  她把两个男人对照着打量了一番,觉得爸爸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