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

上半年陶老爷子先是在山上,然后在陶家别墅休养, 他见过黎嘉洲两次, 但因为白内障,都看得不太真切, 他也没给陶思眠说,怕孙女担心。

一直到七月,夏天彻底到来, 陶老爷子做了白内障手术恢复完毕,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拿掉了,这才让陶思眠把黎嘉洲再次带回陶家别墅,他以爷爷的身份做主请吃饭。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呼风唤雨, 老了来, 每天几点睡吃什么就是最大的事。

他和陶思眠把见面日期定下后, 提前一周就在叫厨房准备食材, 鱼翅鲍鱼该空运的空运, 水果蔬菜该订的订, 要让孙女婿看到自己对七七的重视。

临到头天晚上,陶老爷子起夜还绕到厨房看佛跳墙的高汤炖得怎么样。

砂锅升腾出来的热气在夜色里氤氲缭绕。

陶老爷子很满意。

第二天天气好, 阳光把前庭的花栏描得镀银镶边,黎嘉洲远远闻到了香味,等靠好车到饭厅, 陶思眠从厨房出来, 捏了一块香肠递到他嘴边。

“会不会不太好?爷爷在哪?”黎嘉洲放下礼物左看右看, 他每次在陶家别墅都很注意形象, 俨然准女婿的拘谨。

“马上过来,没关系,”陶思眠让他吃,期待道,“可好吃了,你快点,我偷拿的。”

“自己家怎么能叫偷,”黎嘉洲觉得自己没白宠小姑娘,“好吃,”他听话地吃了香肠,还摸摸小姑娘脑袋。

脚步声近。

陶思眠和黎嘉洲站直。

“不要拘束,快坐下准备吃。”陶老爷子拄着拐杖入席,看到黎嘉洲总觉得有点熟悉。

保姆要给黎嘉洲盛汤,黎嘉洲接过汤勺先给老爷子盛了一碗。

老爷子满意,目光炯炯地打量黎嘉洲。

小伙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帅是帅。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陶老爷子思忖。

黎嘉洲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为了追陶思眠夸张故事把房子卖给他?说自己一开始就认识陶思眠并且心怀不轨?

陶思眠心知肚明不准备帮。

黎嘉洲气得轻轻踢了一下小姑娘小腿。

黎嘉洲含混道:“我们见过好多次,老爷子您忘了?”

黎嘉洲心说千万不要想起来。

“噢噢我想起来了,”陶老爷子一拍脑袋,“你是卖我房子的周大勇!”

黎嘉洲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陶老爷子奇怪:“你不是周大勇吗?怎么突然又是黎嘉洲。”陶老爷子皱眉。

“人家一直叫黎嘉洲,是你记错了。”陶思眠看不下去黎嘉洲的窘迫,善良解救。

“可能,”陶老爷子记了个大概,“我记得你说你和爷爷感情很好,你曾经在乡下和他生活一阵,因为我想到你爷爷才把房子卖给我的。”

黎嘉洲心说,当然不是,当然因为陶思眠。

“是啊,只是没想到您现在真的成了我的爷爷。”黎嘉洲反应过来,嘴巴和抹了蜜一样。

陶老爷子不被糊弄:“那你认识七七是在我买房前还是买房后?”

黎嘉洲心说,当然是买房前。

黎嘉洲从容:“买房前有过几面之缘。”

陶老爷子问:“那你那时候不喜欢七七?之后为什么喜欢的?”

那时候当然喜欢,不喜欢为什么把房子卖给你。

黎嘉洲不急不缓:“之前不太熟,后来熟识之后,了解到七七温柔可爱聪明漂亮知书达理大方贤惠有眼界有气量,虽然偶尔看上去冷淡了一点,但心地特别善良,特别会为别人着想。”

从小到大陶思眠都是陶老爷子心头肉,他瞬间就觉得找到了知音,和黎嘉洲有说不完的话。

“是这样,你不知道七七嘴特别硬,她初三叛逆打架,大家都以为是她脾气爆管不了,后来我去了,才知道那个学生在说老二一家的坏话,但她死不解释。”

陶老爷子又道:“还有一次她砸了一个古玩市场。别人都以为是混混闹事,后来才知道那个古玩市场好多诈骗犯子,专骗老人钱。”

陶老爷子本来因为黎嘉洲是故人的儿子而心怀芥蒂,不过七七喜欢,这年轻人又靠谱,陶老爷子也没说什么。

陶老爷子分享心头好说得唾沫横飞。

黎嘉洲听得津津有味。

陶思眠默默吃着花胶,很奇怪黎嘉洲之前还陷在撒谎卖房心机狗实锤的危机里,现在怎么成了陶老爷子忠实听众。

不过没关系,他们开心就行。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陶老爷子泡茶,黎嘉洲恭敬坐在旁边。

陶老爷子状似无意:“会洗碗吗?”

黎嘉洲:“会。”

陶老爷子又问:“会做饭吗?”

黎嘉洲摇头:“不太会,”他补充道,“但我正在为了七七学。”

当初陶思眠和他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黎嘉洲俘获了她的胃,现在怎么满嘴跑火车?

陶思眠无可置信看着说鬼话的黎嘉洲,黎嘉洲朝陶思眠眨眨眼。

乖,别拆穿,这落在陶老爷子眼里就是眉来眼去。

陶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和黎嘉洲说了一会儿话,保姆便搀着他回房间了。

黎嘉洲买了多少礼品无所谓,主要是小伙子对七七好,就足够了。

偌大的客厅只留下两个人,墙角落地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

陶思眠躺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脚伸在黎嘉洲怀里。

黎嘉洲给陶思眠按脚底,偶尔一个力道让陶思眠舒服地眯了眼。

陶思眠哼哼两声:“你嘴里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爱你是真的,其他没关系,”黎嘉洲给陶思眠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说不会做饭为了你学,这是以退为进,原本就会就没什么可稀奇的,要是原本不会肯为你,连做饭都有了爱□□彩。”

“至于房子的事,”黎嘉洲看向陶思眠,“我整个人连同兜底的一毛钱都是你的,你还在乎喜欢你和卖房子的先后顺序吗。”

陶思眠脚乱动,不自知地撒着娇:“可女孩子都喜欢甜言蜜语。”

黎嘉洲认同,轻挠她脚心:“那就是我对小青梅一见钟情。”

陶思眠吃痒笑得咯咯叫,黎嘉洲松一口气。

“我犯了一个错。”他反思。

陶思眠紧张:“什么错。”

“都怪我心急,应该先见爷爷再求婚,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不过幸好爷爷不知道我向你求婚了,”黎嘉洲的分析能力深入到了骨子里,“不然的话,你想想。”

他说:“假设爷爷知道我向你求婚并且你答应了,如果我提结婚,那我就是不尊重爷爷,如果我不提结婚,那我在家长面前还不提结婚就是不尊重你。”

陶老爷子出来拿老花眼镜,听到后深以为然,拐杖都已经举到了黎嘉洲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