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七章 银河之心(第3/3页)

它们以惊人的高速,绕着核心那河系内最神秘的地方打着转。

在这里一切常规都用不上来。太阳的衰变疯狂地加速,像在垂死挣扎般,藉爆炸和份裂来摆脱质量,好延迟被扯入核心的命运。

帝后号便像在风暴飘摇的微尘,受到各种辐射和能量流的吹袭。

三人目瞪呆地看这狂野的天地,更不了解黑狱人怎样能在这种地方“采矿”。

巴斯基看着帝后号左舷处星点密布的星空一团灿烂夺目的异芒,把其他星光全盖下去,将船舱照得亮如白昼,强调了他们三人投在右方的暗影,叹道:“这刚爆炸的超新星,光度至少是普通太阳的百亿倍之上。”

方舟和舒玉智都有着相同的感受,这等宇宙奇景,确是难得一见。

在这充满尘屑、射线和各式各样宇宙能量的地方,甚么思感能都因受到干扰而派不上用场。他们就像睁眼的瞎子,跟前虽是个美得使人目眩神迷的天地,却茫然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外面究竟进行着甚么勾当,更不用说诡秘莫测的银核了。

舒玉智道:“在一般的情况下,只有某些物质才能在燃烧时产生能量,而能通过裂变或聚变释放能量的也只有几种原子核。可是当任何物质靠往银核时,都会产生能量。所以银核就若如一座万能的反应炉,所有物质都是它的燃料,是否就凭着这能量的释放,保持着正反空间的平衡呢?”

人类完了,再没有翻身的日子!

在与撒拿旦的斗争,他彻底败下阵来,现在只是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他心爱的美女和同类,都要遭到悲惨不堪的命运。

整个宇宙的生命将会进入惨痛黑暗的日子,像羔羊般任由黑狱邪魔去宰割。

而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海底处的方舟二号已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他连离开这河系都办不到,更不要说返回不知在何方的银河系了。

就在这凄苦无奈的一刻,他感到她在端详着自己,默默注视。

他停止了哭泣,抬起挂满热泪的脸,环视四周。

鸣蝉唱中,周遭山头野岭沓无人迹。

当他再伏贴地上时,她比仙乐更动听的声音道:“你为甚么那么悲伤呢?”

方舟涌起一阵虚弱的感觉,很需要有人作伴,问道:“在哪里?”

她平静地道:“就当我是在你身边吧!小心!你的敌人来找你了。”

方舟大感骇然时,她的心灵已和他结合在一起,融入了草根去,思感继续伸延,越过茫茫的黑暗,在延绵纠结的树根中徜徉着。

在她心灵的引导下,他感到与植物的思感及整个星球的植物浑成一体,再难分彼我。

然后撒拿旦那冰冷邪恶的思感迅快地掠过了他,毫不怀疑地远去了。

接着心灵的连系中断,她再次退隐了起来。

方舟涌起深刻的感激。

金黄色的艳阳光下,方舟朝目标的原始密林进发,心中充满感恩的情怀。

他知道她藏在哪里。

由她处他学晓了植物沟通之道,就像那趟在乐园星系与蓝菌的交往。

周遭的一草一木,再不是与他全无关系的存在,而是最真诚和亲密的战友。

他和她们的心灵亲热地碰触着。

透过延绵不尽的树根,他向这同居于一个美丽行星上的异性同类发出要去探访压力来自内外两方面。外来的压力,自然是在这可用蜕生术无限延长寿命的年代,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死亡实是最可怕的事。

内心的压力,就是她已被黑狱人摧毁了她的自信。

在深心处,她开始感到姬慧芙以前稳重的做法,实比她的冒进主攻明智多了。

祝丝蒂俏脸变得苍白如纸,好一会儿才垂头低声道:“要我怎样合作?”

姬慧芙淡然道:“我要继续当联邦的代主席。”

祝丝蒂剧震下愕然往她望去,失声道:“甚么?”

三人再看不清楚飞船外的事物。整个天地在急旋着,变成了无数的色线。

以他们的坚强体质,仍有吃不消的感觉,阵阵昏眩一波一波地袭击着他们。

但三人都知道只要昏迷过去,只是那与舱壁于刹那间使作上百记的强烈撞击,不须数分钟,已足可使他们粉身碎骨。

他们的脑神经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再不能有效运作,纵使在反空间的能量狂飙,也远及不上现在的可怕。唯一使他们稍感安慰的是帝后号确是无与伦比的小飞船,在这种能量的急漩,仍然丝毫无损。

方舟紧抓着的晶石爆起一阵阵的光雨,显示她正抵受着惊人的压力,至于她能支撑多久,就只有天才晓得了。

舱内的空气给抽得一滴不剩,成了绝对的真空,若非三人体内有着自给自足的反空间能量,又能像普通晶石般永不休止地得到补充,只是这损耗已教他们头痛。

任何生命均有不断的能量和补充。对一般人类来说,就是空气、水和食物。

即使以前在火鸟星上的方舟,亦要赖极少量的水份以维持生命。

但自暗礁星的能量改造后,他们在造化上迈进了一步,只是吸收太阳的能量,便可足够。到在仰马星上在晶石内变化了分子内的能量结构,便再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他们不但可任意吸收太阳的能量,也可由反空间得到补充。

假使能量损耗过剧,他们亦会陷于油尽灯怙的危险。但只要有一段时间,反空间的能量便会通过分子能的互换,予他们新的补充。所以他们虽数次陷于绝地,但梢有了喘息之机,都可逐渐回复过来。

就像黑狱人的晶石能源又或联邦飞船的反应炉,耗尽了储藏的能量后,很快又可得到补充,生生不息,循环不休。

这时三人已被转得七荤八素,不辨上下。

蓦地飞船压力一轻,进入了绝对的黑暗内。

那种由动转静的改变太极端了,以他们的反应也应付不来。

一时间似完全失去了力量般,彼此脱手甩开,分别被抛撞在舱壁的某一处去。

帝后号在虚黑完全失去了动力,给某种力量凝结了起来。

当三人都心生寒意时,下一刻帝后号已来到反空间那熟悉的宇宙。

无可抗御的能量流,扯着飞船往某一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进。

这次再不是左抛右,而是直线前进。

三人给冲力带得全抛掷到船尾处,挤作一团。

当他们猜想刚穿过了一个黑洞,而现在则被银心的引力场扯过去时,帝后号已到了奇异无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