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旧名姓(第2/2页)

剑书道:“偶感风寒。”

萧定非顿觉无趣,肩膀一耸,便欲离开。只是临到转身的那一刹,眼角余光一晃,竟瞥见剑书端药打开门时,门里飘出了一角厚厚的不透光的黑色帷幔,大白天里,隐约有几线灯烛的光亮照出来。

他心里顿时跳了一跳。

很快那门便关上了。

萧定非却觉出了几分奇异的吊诡,然而好奇心起时,也不免思量思量自己在教中是什么位置,终究不敢问什么,更不敢多在这院落中停留多久。

外头扫雪的仆人仍旧忙碌。

他压了自己暗生的疑窦,赶紧溜了出去与那帮纨绔赏雪。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日所见的那一幕仍旧时不时从他心头划过,在他记忆的深处留下一个巨大的谜团。

本来今日这么大的事情,谢危一箭射伤他,显然是要来找他的。

可眼见上清观大雪,萧定非冥冥之中便觉得此人端怕不会来。

至少白天不会来。

果然一直等到天色发昏发暗,整座道观完全被黑暗笼罩,前面才有一盏昏黄的灯笼,照着已经被清扫干净的甬路,朝着他这间屋子过来。

剑书、刀琴两人都跟在他身边。

一人提灯,一人撑伞。

到了阶前,将灯笼一挂,油伞一收,才上前推开了房门,先瞧见了他,倒是极为有礼地唤了一声:“定非公子。”

萧定非已经躺回了床上。

屋内烧了暖炉,热烘烘的。

他仅穿着白色的中衣,原本射穿他肩膀的箭矢已经取了出来,伤口涂了上好的金创药,早止住了血,只是大夫嘱咐不要随意动弹,须得静养。

谢危随后才进来。

面容平静,目光深邃。长衣如雪,木簪乌发,确是一副真正世外隐士的雅态。

剑书在他身后将门合上。

明亮的烛光照在窗纸上,倒驱散了几分外头映照进来的雪光,让他的面容看上去越发平和。

谢危道:“你腿脚倒很好。”

萧定非吊儿郎当地笑:“可跑起来也没有先生的箭快。”

谢危却不笑:“可惜准头不够,怎没把你脑袋射下来?”

萧定非知道他对自己有杀心,凝视着他,半开玩笑似的道:“谁叫我于先生还有大用处呢?我便知道,谢先生是最恨我的。”

谢危一手搭在桌沿,未言。

萧定非面上也没了表情,只道:“谁叫我用着你最恨的名姓呢?”

这么多年来,只怕是听一次,便恨一回,一重叠一重,越来越深,永不消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