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留在魔盒中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神话中它铺就了通向埃阿克斯所掌管的地狱的道路。”

“如同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魔盒再度被打开时,病毒的最后一码将葬送人类,把整个世界都拖进地狱……”

“不过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司南顿了顿,竟然又笑了一下:“反正我又不会死。”

罗缪尔僵立在原地,看着他稳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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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破开黑云,暴雨倾盆而下,墓园中散乱的石碑浸透雨水,呈现出咸腥的灰黑色。

一架直升机在轰鸣中缓缓降落,几名华裔便衣打着手电,跳进泥泞黏稠的墓地里,然而司南没有回头。他站立在墓碑前,嘴唇冰凉柔软,喃喃着不知名的经文,亲吻胸前的黄铜坠饰,任凭水珠从雨衣兜帽边缘成串滴落。

手电光随脚步快速逼近,哗哗雨声中的脚步戒备小心,最终有人咳了一声,用中文嘶哑道:“先生。”

司南无动于衷。

那人谨慎道:“……郭老先生按约定,让我们给您送一样东西。”

他走上前,脚步溅起泥水,怀里抱着一束被打湿了的白玫瑰花。

司南停止祷告,在众人的注视中静静站了片刻,才伸手抽出一朵玫瑰,俯身插在了墓碑前。

这一约定好的动作让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来人难掩激动:“您好,我们尝试了很久,一直没机会和您顺利接头。郭老先生已经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白鹰基地内部掌管禁闭室的人也安排就绪……”

司南开了口,出乎那人意料,中文比想象中还要流畅自如:“接应者呢?”

来人一愣,道:“是郭老的贴身亲信。”

司南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墓园中一时陷入了安静,只有大雨铺天盖地的轰响。

便衣们互相交换目光,等了半晌才听司南缓缓开了口:

“贵国军方有一支最高规格的保密部队,编号为118,下设八支中队。”

对方在短暂的思考后迅速做出了回应:“好的,您继续说。”

然而司南并没有在意他同意与否,连波澜不惊的语调都没有一丝一毫改变:“118大队里有一名姓周的中队长,我要求这个人,带着郭副部长唯一的亲孙子到现场来接。如果下飞机时我看不到这两个人,我会立刻以怀疑身份暴露为由击毙接应人员,带着目标物离开。如果接应途中我和目标物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作为惩罚,我也会先击毙郭副部长的孙子,再行离开。”

“从此茫茫人海,你们不会再找到我的踪迹。”

司南转过身,雨靴踩着泥水,发出吱吱声响。

为首那名特工沉声道:“没问题,您的所有要求都会得到实现,我们会立刻转达到郭老面前。”

司南笑了笑:“你们郭老知道我不相信任何人……”

他在周围便衣的目送下走出墓地,平淡的声音在雨幕中渐渐远去。

“……我只要我指定的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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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盛夏,热带雨林,植物繁盛,深绿阔叶林中阳光洒下斑斓的光点。一名年轻的特种兵手掌交叉,枕着自己的掌心睡觉,脸上涂抹着泥土和油彩,但仍然能从高耸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和有棱有角的脸颊上,看出其英俊桀骜的轮廓。

一名少年踩着铺满柔软落叶的地面,小心翼翼踮脚走来,蹲在特种兵身边,像猫一样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屏住呼吸,指尖拈着只小蚂蚁,想往特种兵鼻尖上放。

然而就在快要成功的前一瞬,特种兵眼睛没睁,冷不防翻身把少年一扑,猛兽捕食般把他按到身下,不由分说在脖颈咯吱窝里乱挠了一气。

“哈哈哈……”少年笑得喘不过气,手忙脚乱讨饶:“我错了我错了,赔你果子吃……哈哈哈!”

少年从裤兜里摸出一小把殷红浆果,但还没来得及说话,特种兵直起身来,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更红更大的果子,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调侃道:“到底谁想吃,嗯?”

篝火熊熊燃烧,映亮了火堆边盘旋不去的飞虫,和方圆数米内黑黢黢的丛林。少年盘腿坐在火堆边,懒洋洋地剥了果子皮,拖长了语调问:“为什么你摘的浆果比我的甜——”

他柔软的唇角被浆果汁水染得嫣红,特种兵边走来走去的搭吊床,边频频回头,眼错不眨盯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看,嘴里随便唔了一声:“谁知道呢,我走好几里路找着的,谁叫你正经饭不肯吃。”

“我才不吃能量糊糊。”

“就你会挑。”

特种兵搭好吊床,试了试牢固程度。少年怡然自得瞅着他忙碌的背影,一只手托着腮:“大哥,你都守好几个晚上了,今晚让我守夜呗——”

“你守夜?野兽来把你叼跑了怎么办?”

“我就喊呗。”

“喊什么?”

“喊英雄!救命!救命——”

特种兵大笑,走来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我不想睡吊床嘛,”少年在火堆边翻了个身,叼着果核含混不清地说。

“为什么,不舒服?”

“冷。”

“冷也没办法啊。”

少年绕着篝火又一拧身,动作竟然非常灵巧敏捷,躲过了特种兵想抱他上吊床的手臂。

“小同学!”特种兵没办法了,点着他的眉心问:“你到底想怎么着?”

火光映照下,少年琉璃般明亮的眼珠转了个圈,笑道:“我坐这儿守夜,枪给我拿着,你去睡吧。”

话音未落,特种兵一屁股坐在了篝火边,招手道:“过来。”

“干嘛?”

“变魔术给你看。”

少年往前凑了凑,被特种兵勾手拉到臂弯里,穿着迷彩裤的长腿把人牢牢圈禁在怀中。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温暖的战术外套裹住了,连脖颈都被塞得密密实实,一点风都透不进。

“变完了,”特种兵简短道,“睡吧。”

少年的后脑勺被按着,头贴在宽厚结实的胸膛,一时有些发愣。

他能听见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篝火燃烧轻微的噼啪声,再远就是深夜丛林呼啸的风了。但那吹着哨子穿越树梢的寒风似乎一下变得非常遥远,跟他半点关系都不再有,周遭温暖的臂弯隔绝了寒冷、凶险、孤独的世界。

他小心吸了口气,鼻腔中是年轻旺盛的Alpha信息素,混合着一丝汗水的味道。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这种气息的包围下觉得安心。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半梦半醒间,少年呢喃着问。

特种兵一手持枪,警惕环视黑夜危机四伏的丛林:“嗯?参赛者和人质互通姓名是违反规则的。”

“告诉我嘛……”

特种兵把少年按回怀里,无奈道:“行行行……不准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