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阮宝玉又翻眼睛,上去看了眼,不说话了。

这管铭的确长得周正,而且体型修长,就连肩旁的锁骨也性感万分。

“身体还十分不好,一步三喘……”阮宝玉嘟囔:“连缺憾美都齐了,怎么却不长命。”

说完他又跑去瞧那曹将军,结果大倒胃口,回来就开始恨铁不成钢:“你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和那匹夫死在一处,瞧瞧他那肚子……”

“肚子大才好玩,用刀拉开,里面白花花的。”

一旁阮小变态立刻回了一句。

阮宝玉愣住,被他这变态程度吓到,也顾不上花痴了,两只手握住他肩,“拉刀子有什么好玩,你一个小破孩,赶紧地给我追鸡撵狗去。”

阮侬吐吐舌头,躲到仵作身后,轻车熟路地他兜里掏出把果脯,一边吃一边昂头:“我就不走,我长大要和蓝叔叔一样,也做仵作!”

这话说的那仵作就有点不好下台。

他叫做蓝庭,长得有些女气,孤身一人,为人很是和蔼,可却没什么人能够说话。

一个仵作,成天和死尸为伍,旁人怎么看都是碍眼的。

所以他对阮侬很是疼爱,难得有这么个知音,连忙去摸摸他头发,“少爷将来是要做大官的,可别再说这种傻话。”

“做我爹那种?不要,我才不要做软蛋。”阮侬又吐舌头。

阮宝玉气厥,想想自己干架干不过这小子,只好压制住将他教训一顿的念头,转身说话:“蓝大哥,这尸首你也看过,觉得有什么不对?”

蓝庭连忙弯腰:“回大人,这两位大人的尸首不许动刀,小的只能看看表象,不对肯定是有,但具体原因说不上。”

“哪里不对?”

“两位大人的死因是心脏停跳,的确是被雷劈过的典型死法,可尸首却一点也没焦糊,而且肤白如玉,一点也没起尸斑,非常蹊跷。”

“连尸斑也没起?”

“回大人,是的。”

阮宝玉蹙眉,略想了一下,没有什么眉目,只好又问:“其余的证物呢,有没有随尸首一起转来?”

“回大人,一起转来的还有两套衣物,说是出事当天两位大人穿的。”

阮宝玉于是转身去看那两套衣物。

管铭管大人的是套月色长衫,腰带上面有块玉,翠□滴。

曹将军的就是套绛紫色长袍,上面花团锦簇,怎么富贵俗气怎么来。

这两人无论长相品味都有云泥之别,如何看都不像一对。

阮宝玉开始后悔,觉得自己的那一根黄瓜赌得草率了。

这之后他就开始觉得两套衣服也有不对。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头又开始疼了。

这死头破头,每次他英明智慧要大显神威的时候就来作乱。

阮宝玉恨恨,伸出两只手指去搓太阳穴,还没想出眉目,就听见停尸房来了人。

来的是李少卿,阮侬最喜欢的李叔叔。

这小变态心里欢呼,脸上却不动声色,跑上去乖乖行个礼,两只眼睛水水地看他。

李延弯腰,立刻一记眼刀杀向阮宝玉,“你干什么又带小孩来这种地方!”

阮侬眼睛就更水了,连忙凑到他跟前,“李叔叔我好害怕,爹没钱付书院的学费,把我带来这里,而且也不做中饭我吃。”

“阮宝玉你个杀千刀的!”李延果然着道,蹲下来拍拍他头:“你别怕,李叔叔这就去书院,把你这辈子的学费都交了!“

阮宝玉哭笑不得,头居然不疼了,真是喜感。

那厢阮侬暗笑,朝他眨个胜利的鬼眼,一边继续在李延怀里蹭来蹭去:“李叔叔上次在你家吃的红烧蹄髈真好吃。”

“想吃蹄髈还不容易,叔叔这就叫小厮带你去吃。”

“那我爹呢?”阮侬撇撇嘴,做出一副他不仁我不能不义的腔调,意思要把阮宝玉带上。

“我喜欢吃鱼!”阮宝玉立刻表明立场。

“想吃鱼?一会跟萧少保说去。”李延哼一声:“萧少保给我来了帖,请我和你去他府上,品今年的极品新茶。”

“我不去,我也是有智慧和节操的!”

“据说那茶叫做玉螺茶,不是炒出来,是在姿色极佳的□胸口捂熟的。”

阮宝玉的节操立刻就不见了,腆着脸,父子两个一般无耻,问:“哦,那萧少保家在那边?还是去吧,人家好心好意,做人嘛不能太各色……”

玉螺茶,顾名思义,小小的蜷起,像只螺的模样。

一只杯子里放十来片螺叶,加了热水,螺叶就开始舒展,将水晕成苍翠的绿色。

阮宝玉有些口渴,忙不及地牛饮了一口,差点给烫破了嘴。

李少卿又一记眼刀杀到,将杯子高举,极其斯文地闻香,用行动表示对他的鄙夷。

“装吧装吧。”阮宝玉在心里暗骂:“让你装高深,也不知道当日谁在书院和我打赌,输掉后生吃了一斤茶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茶的!”

“好茶!”那厢李少卿装的正欢,“茶香馥郁,茶色清亮,螺叶根根直立,的确是一等好茶!”说完就将杯子凑到嘴边,吹气,吹了一口又一口,却是不喝。

“李少卿并不爱茶,萧某知道,不必勉强。”

主座上的萧彻见状笑了笑,长有美人沟的下巴微抬,开口解围。

这个围解的李延就有点尴尬,反倒让他横了心,蹙眉起来狠喝了半杯。

阮宝玉可就别提有多快活了,美得在座上打颤,一边闲话:“不知道萧少保为何请我们两个待罪之人来品茶,是有什么指教么?”

萧彻一笑:“阮少卿言重,萧某哪有什么指教,这京城里边,哪个不知道我萧某无事忙,最爱的就是交些朋友,大家一起附庸风雅。”

他这话说的和善,阮宝玉的脸皮于是就顺杆子厚了起来,悄声道:“听说这茶是姿色极佳的处子那个……不知道……”

“你说处子捧心炒茶?”萧彻会意:“这个我府上没有,但要是少卿想看,却也不是难事,日后萧某必定做东。”说完就低低咳嗽了两声。

吃了人家的茶嘴软,阮宝玉于是只好问候两句:“萧少保你不要紧吧,我看你身体欠佳,这都四月天了,却还捧个手炉,是寒症么?”

萧彻摆摆手,“无妨,倒叫少卿见笑了,可怜我爹一世英雄,却生出了我这么个不能经风的没用儿子。”

话没说完那咳嗽却又来了,一阵比一阵猛烈,渐渐的控制不住。

萧彻脸犯苦色,将身子靠上桌面,面容苍白,细汗很快布满额头。

一旁下人连忙伸手来拍,他摇手示意不用,忙乱中把一杯茶水带倒,泼了自己一身。

这么一团糟的过了片刻,咳嗽渐止,萧彻慢慢将头立直,笑得就有些尴尬:“真是让两位见笑,萧某去换件袍子,劳烦两位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