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龙血山】执念

只有当夜深人静,在这巫山殿里,苏幕深处,待墨燃睡熟了,楚晚宁才能起身,抚上墨燃苍白的脸。

才能轻轻地说一声:“对不起,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让你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成为了万人唾骂的暴君。

世上谁都不知你的真容,不知你曾良善,你曾纯真,不知你曾为救不了雨天的蚯蚓而苦恼,你曾为了满池荷花开放而灿笑。

世上谁都怨你冷血无情,却不知你曾羞赧地挠着头说:“我、我也没什么能耐,以后要是有些闲钱了,就多盖点屋舍,给跟我以前一样没地住的人落脚,这样就好啦。”

谁都恨你杀伐屠戮,却不知你曾告诉我:“师尊,我想要一根像天问一样的神武。它可以辨黑白,还能救命呢。”

谁都在诅咒你,人人得而诛之。

我已知真相,却还不了你尊严。

大约墨燃这种人对于目光总是很敏感,即使睡着也不例外。他眼睑微动,未及楚晚宁反应,眸子便已睁开:“你……”

端的是四目相对。

“你在看什么?”

楚晚宁此时的情绪已绷到极致,他不知当如何应对,于是翻了个身,免去与墨燃对视,而后才道:“没什么。”

墨燃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一具温热的躯体从后面拥住了他,结实宽阔的胸膛贴上了楚晚宁的后背。

黑夜里,楚晚宁睁开眼,面前微风吹着罗帷拂动,身后是踏仙帝君的热胸怀。这个男人的嗓音说不准是嘲讽还是慵懒,淡淡地:“你身上好凉,有汗。”

说着,凑下来在颈侧细嗅。

“是不是做噩梦了?”墨燃轻笑着,带着些初醒之人的悠闲,“闻到了一些害怕的味道。”

楚晚宁不答话,但他确实是在细细地发着抖。

不是怕,是因为难过与自责几乎要将他摧垮,他几乎耗竭了浑身的气力,只为保持这最后一点镇定。

他最终还是成功地从墨燃的眼皮子底下佯作过关,墨燃没有觉察他的异样,打了个哈欠之后,人渐渐地清醒。他又去嗅了嗅楚晚宁的肩膀和鬓发,心满意足地“唔”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身体,怎么连出汗都有些花香?”他似笑非笑地,“就和个草木修成的人形一样。”

若平时这样调侃,惹来的定会是一通羞怒至极的叱骂。

但这天夜里,墨燃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楚晚宁的回应。他有些意外,于是干脆起身,将楚晚宁整个人翻过来,重新密密实实地覆压住他,雄浑宽阔的身形完全将身下之人笼罩。

他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

他躺在他身下,眼里都只有彼此。

殿内一点未曾熄灭的烛火,透过重重叠叠的纱帐透进来,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中,墨燃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依旧是剑眉凌厉,凤目斜飞,鼻梁高挺,眉眼之间天生傲气。

但不知为什么,今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触上楚晚宁脸颊。指端传来战栗,而身下之人蓦地合了眼,万般情绪,隐忍不发。

墨燃彻底从寤寐中清醒。

他感到刺激。

楚晚宁蹙着的眉心也好,水色的薄唇也罢,还是那张胎薄易碎的脸……所有这一切都让他胸臆中的征服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隐约有种不安定,让墨燃又耐着性子问了他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楚晚宁睁开眼,半阖的眸子里闪动着细碎光泽。

他心里的苦痛与郁躁实在无处宣泄,终成一句喑哑:“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

“如果早点阻止,会不会都不一样。”

墨燃没有回答,他觉得楚晚宁挺可笑的,都已经败于自己手下那么久了,成了亲,封了妃,成了禁脔。

一切都成定局,为何会在今夜胡思乱想,又有了这般念头。

夜晚的巫山殿没有旁人,只有床榻上赤身裸体的这一对怨侣。

轩窗外飘入的花香令墨燃觉得心情松畅,并不是很想对这个下识好歹的男人发火。

他对楚妃的耐心,总比对皇后的耐心要好上不少。

所以他饶有兴致地瞧着楚晚宁的隐忍与痛苦,瞧着瞧着,心头发痒,热热的像是有火苗又燃起。

于是他难得与之说笑,带着些懒意:“晚宁如果早些发现,想怎么阻止本座?”

指尖寸寸抚下。踏仙君性感而慵倦: “拿身体吗?”

看着楚晚宁眸中瞬间笼上的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墨燃的眼神湿润郁沉起来,过了片刻,他低声咒骂。

他受不了楚晚宁给他的任何诱惑,无论有意无意。

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任何的前戏。

就和野兽欢合,他抬起了楚晚宁修长紧实的腿,有些急促地插了进去——

之前做爱的精液还没有弄掉,甚至后穴还记得被男人操弄时的刺激,很顺利地就接纳了他的性器。

捅到里面的时候,他和楚晚宁都忍不住喘息着闷哼了一声。

楚晚宁睁开迷蒙的眼,看到的是墨燃宽实的胸膛,沉浸在性爱刺激里的俊脸,形状美好而饱满的嘴唇微微启着,因为舒爽而喘着气……

若是八苦长恨本就因欲而生,难道自己这一具残躯,多少也能勾起墨燃本身的热火吗?

他不知道。

这一夜与墨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做爱,他心思很乱,也没有力气如平日一般激烈地反抗。

墨燃大抵是因为被他这种异样的表现刺激到,又或者是楚晚宁身体不好,那天本就有些低烧,进到里面格外的热。总之墨燃抱着他,操的很急促也很密实,他不住去亲吻楚晚宁的嘴唇,抱着楚晚宁的腰臀抽送,又或者是将楚晚宁的一条腿掀起来,从側面小幅度却很快速地捅插着。

楚晚宁的心很乱,喉结滚动,自制力便不如往日,甚至偶尔被插得低声呻吟。

他的反应令墨燃愈发兴奋,凌乱枕席间,踏仙帝君性感地喘着,嗓音低缓:“是不是这里?”

其实楚晚宁的敏感点墨燃也很清楚,毕竟做了那么多次了,但是楚晚宁忍耐力惊人,极少叫床,所以墨燃并不是那么确定。

他就换一点角度,或者换一下姿势,每次调整他都去看楚晚宁蹙着眉的俊脸。

“我操你哪里,你最舒服?”

很乱。

一切都是乱的。

楚晚宁听着墨燃在自己耳鬓间不住地问着,亲吻着,喘息着,痛苦和性爱的狂烘犹如疾风骤雨般交织。

他竟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浮萍,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把控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一夜,他第一次那么脆弱。

更要命的是虽然他不答话,但墨燃很快就从他的颤抖和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最受不了的那个角度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