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预防艾滋？生大蒜和红辣椒（第3/5页）

斯科特，十六岁，是一名来自加拿大的高中生，参加了由勿洞扶轮社和他居住的安大略省的一个城市赞助的交流项目。他很高兴地说，在加拿大的人一定想不到他最终来到的是什么地方。他和镇上最著名的人住在一起，那个人也是当地妓院老板中生意做得最大的。

我们去了一家中餐馆吃饭，斯科特在那里遇见了他的老师。她来自曼谷，是一名三十五岁左右、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士，她被派往南方工作，以此作为对她左翼主张的惩罚。晚餐结束时，我问她是否知道勿洞有好的占卜师。她回答说是的，虽然她自己没有去过，但她听说确实有一个技术精湛的占卜师住在城外。据说他是黑魔法专家。她提议由她带我过去，于是我们约好第二天在学校门口见面。

老师骑着一辆摩托车来见我，我爬上后座就出发了。大约五英里的路程后，我们到达占卜师的家，位于一个老旧生锈的加油站后面。占卜师在楼下一间有水泥地板的大房间里接待了我们。房间另一头，他的妻子和两个漂亮的女儿正在准备做饭。他身材瘦削，眼神尖锐，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坐在一张带有麦加图案的垫子上——他是穆斯林。在他面前，四个女人围成了一个半圆。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富裕，每根手指上都带着一枚戒指，脖子和手腕上缠着几条金链；其他几个人则看起来很谦卑。这位女士抱怨她的生意不顺，女孩们没有客人光顾。她确信有人把恶魔之眼放在了她的理发店里，所以带着三个女孩来让魔法师检查。“这些女孩都是逃婚出来的。”老师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看看这几个可怜的小家伙，不难看出她们为什么没有人光顾：她们的外表就是恶魔之眼的具体体现。一个矮小、肥胖、肮脏，一个高挑、苍白、瘦如竹竿，最后一个则单纯让人感到沉闷。即使是最绝望的马来人，也不会被她们吸引。

占卜师问女士是否带来了所有必需品。她说是的，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只小鸡、几个鸡蛋和一些像野柠檬的坚硬绿色水果。占卜师转向我说，他将花半小时左右来处理这个客人的事务，并为让我等待而道歉。我很乐意留下来观看。

一只模样俊美的黑猫在门槛上来回踱步，撩人地蹭着那些女人在觐见占卜师前脱下来的鞋子。在这种黑魔法的氛围下，这只猫恶魔般的眼睛很快让我想起了恶魔之眼和它带来的不幸。但据我所知，没有人真正证明过这一点——进一步说，对于不幸及其象征物的认知会随着当地文化和看法的不同而大相径庭。例如，我们西方人总是认为，蛇是可恶而又危险的生物。与它们面对面时，我们的本能反应总是要杀死它们。然而对于亚洲人而言，蛇是一种超自然的存在，蛇掌控所有元素，是宇宙各个位面的主宰。它翱翔于天际，隐踪于云端；它游于水中，又遁于地下；它无所不能，在所有地方都畅通无阻。对于亚洲人来说，蛇不是危险和死亡的象征，而是保佑的象征。佛陀正是在七头蛇那伽的阴影笼罩下进行冥想。

鸡蛋拿去煮熟，绿色的柠檬整齐地放在占卜师面前一个精致的银盘子里，女士握着小鸡放在胸前。她就保持着那样的姿态，闭着眼睛，聚精会神。魔法师嘴里念着与我同行的老师也无法翻译的公式，她能告诉我的只有当仪式结束时，鸡蛋会被吃掉，柠檬会被丢进水里洗掉恶魔之眼，小鸡则会被释放。

远处响起一阵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猛烈的暴雨，带来了冲击和解放，让我们从热带的炎热中暂时得到缓解。雨水倾覆而下，魔法师的房子后的树几乎都难以辨认。

老师告诉我，在勿洞这样的城市，她的工作十分艰苦，随处可见的妓女并不比她的学生年长。她接着说，这种特殊理发店的存在毒害了这里的方方面面，腐败主宰了所有的社会关系，警察自己也会参与强奸和勒索。在这种充斥着暴力、性和金钱的环境中，根本无法培养出正常的年轻人。她还说，这个城市的学校禁止提及艾滋病，原因是地方政府也参与到利益分享中，因此不想干涉妓院的工作。

魔法师终于结束了他的仪式。那只可怜的小鸡从窗口扔了出去，自由地奔向森林，但在滂沱大雨中，它显得无精打采，无力地张望着四周。小鸡的主人付了钱，和她的三个女孩一起离开了。

艾滋病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当我在占卜师面前坐下后，我问他对艾滋病有什么看法。他承认，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可怕的疾病，但他通过观察那些理发店的女孩，已经学会了如何分辨艾滋病患者。“她们一靠近，我就能感觉到。她们身体里着火了，正在燃烧，但她们的外表冰冷而苍白，皮肤没有血色。”但他还说，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确信传染病只会在同一种血型的人之间传播，而且说到底，艾滋病是一种可以轻易避免的传染病。

“通过戴避孕套吗？”

“不，通过吃生大蒜和红辣椒。”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着他开始专注地看着我，没有问我任何问题，不想知道我来自何处、生于何时何地，没有看我的手，也没有做任何计算。终于他缓缓地开口说话了，老师就在一旁翻译。

“你是一个经常旅行的人，但你还是最喜欢住在乡下。”（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如果让我想象逃避现实的景象，我脑海中就会出现我们在亚平宁的房子，前面有草地，后面是栗子树林。这就是平和）“你是一个不看重金钱的人，同时也永远无法紧紧握住金钱。”（说得对，但我是不是脸上就写着这个？）“你总是赚多少就花多少。你总是很受女性的欢迎，但你对她们都没有兴趣。”（说得太棒了！）“你生来忠诚，对你的妻子忠贞不渝。当你和妻子说你要娶第二个妻子时，那都是骗她的，你其实并不想要。”（我想这发生在所有占卜师身上，每个人所说的都反映了当地的文化和价值观。例如现在我身在一个穆斯林地区，男人可以合法地拥有几个妻子。我的占卜师把我当成穆斯林对待，就好像之前曼谷的盲人把我当成华人，把没法发财当成最糟糕的消息）

他继续给我提出富有当地特色的建议：“如果你确实下决心要娶第二个妻子，那就娶一个寡妇吧。”（他说的话就好像在劝我进行某种慈善行为一样。）“但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一直陪她走下去。你不吸烟，但你喜欢辛辣的食物。”（对）“你对气味十分敏感。”（对）“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不会选择冒险。如果你还有自己的护身符，那很好。如果是佛陀，那就再好不过了，它将保佑你。”（也许他看到了我戴在脖子上的佛陀）“你还是一个非常真诚的朋友，总是十分幸运。如果你去买彩票，肯定会发财。但问题是你从来不买。”（的确，我从未买过一张彩票，但也许我是该考虑买了）“你的幸运数字是八十八、一和十九。只要买这几个数，你就一定会赢。”（要是勿洞有这样的博彩店，我一定要去试试我的运气！）“你永远都对未知事物充满兴趣。不久之后，就会有人给你提供一份重要的工作，但你会拒绝它，因为你向往简单的生活。”（我毫不在乎什么重要的工作，但也没有人会提供给我。如果有，那他一定是疯了！）“你经常咳嗽。”（并不）“你要多吃米粉。你还应该在右手上戴一些绿色的东西，最好是无名指。是的，比如中国人戴的镶有翡翠的那种。”（我一向讨厌戴戒指，甚至是我的婚戒。它由我祖父母的婚戒里的黄金重新熔炼制成，还在内侧刻有“安吉拉”的小字。我只戴了几个月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