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咏鹅(第2/3页)

陈波被唠叨得不耐烦,“给他们咋了?上回吃的兔子是桃桃抓的,我兜里的零花钱也是我姑给的。我奶愿意给谁吃给谁吃,我才不管。”说完转身就走。

胡秋香捞了一把没捞着,气得直叉腰,“爷俩一个比一个老实,我咋生了这么个缺心眼的。”

被亲妈一闹,陈波也不好意思回去了,敲敲窗户跟陆桃说了声,也跑了出去。

两个小老师都走了,小姑娘呆愣两秒,“爸爸,曲项、曲项什么来着?”

二五零:【……你等等,我去搜一下,看看别人家父母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三岁小孩子背古诗……好像只能多听多念,机械记忆,那这样……】

几秒钟后,陆桃耳边开始单曲循环《咏鹅》,直到临睡前。

卢桂英帮小姑娘洗了小脸小脚,将她放进被窝里,关灯关门走了。

小姑娘困得眼皮直打架,一面往妈妈怀里拱,一面还在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陈芳秀听得一愣,惊喜地支起身,“桃桃,你会背诗了?”

小姑娘砸吧砸吧小嘴儿,又哼哼,“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这是困迷糊了?

陈芳秀好笑,爱怜地帮闺女掖了掖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很快,安静的屋内响起轻柔的女声,“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小陆桃一觉到天明,既没有起夜,也没有尿炕= =。

清晨的阳光照在屁屁上,小姑娘蹬了蹬腿腿,还有些回不过神。

【早啊,桃桃小宝贝。】

“早啊,爸爸。”

【桃桃小宝贝,你还记得昨天学的古诗吗?】

古诗?

小姑娘揉眼睛的动作一顿,满脸茫然。

【你别跟我说你全忘了!】二五零暴躁,【你到底想不想要小红花了?】

陆桃当然想要,“记得,桃桃记得!桃桃昨天学了……学了……学了鹅鹅鹅!”

听她说还记得,二五零声音柔和少许,【鹅鹅鹅后面呢?告诉爸爸,下一句是什么?】

“下一句是……是……”小姑娘低头对起手指。

【别跟我说,你学了一晚上,就记得一句鹅鹅鹅!】

“没有没有,桃桃记得,下一句是、是鹅鹅鹅鹅鹅!”

二五零:【……】

距离第二项任务结束,只剩下十一个小时。其中小陆桃吃饭、睡午觉,就要用去三个多小时。

【我看第二项任务也不太保险,还是研究一下最后一项吧。在三天之内,试着找出自己的特长,其中至少有一项,在系统的天赋测评中达到b级以上……】

小陆桃又听到了自己不懂的词汇,刚想问,就被二五零打断:【憋说话。】

她一捂小嘴,听到爸爸小声在说:【这个需要系统帮着测试天赋,积分给的有点少。算了,给得再少,也比前两个任务失败,一分没有强。】

过了好一会儿,音量才恢复正常,【桃桃小宝贝,你们家有没有人会乐器啊?】

“乐器?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琴啊笛子啊二胡啊之类的,扭秧歌你见过吧?扭秧歌的时候吹吹打打的,都是乐器。】

陆桃上次看到扭秧歌,还是过年那会儿,根本不记得什么吹吹打打。

但这不妨碍她表示明白。

早上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到大地锅里,陈广发照例带着儿子儿媳妇下地去了。

卢桂英把闺女扶回屋,刚拿起丝瓜瓤准备刷碗,小陆桃凑了过来,“姥姥姥姥,你会乐器吗?”

“那稀罕玩意儿姥姥哪会。”卢桂英说,“你太姥家可是四代贫农,能吃饱不错了。”

小姑娘不死心,“那舅舅呢?舅舅有没有学过呀?”

“没学过,你大舅跟你二舅脑子笨得很,连书都是磕磕绊绊念下来的,还学乐器?再说咱们农村也不兴这个,一天光干活就累死了,有那功夫歇会儿不行啊?”

这下,小陆桃的脑袋垂下来了,就连头顶的小卷毛也有些打蔫儿。

卢桂英刷完碗,刚准备问问她咋想起来问乐器了,隔壁老周婆隔着板杖子喊她:“老陈大嫂,队里来人弹棉花了,你去不去?你去咱俩一块儿。”

她忙探出头,“我去,你等我一会儿。”

卢桂英进屋,搬出一床旧被子,准备拿去找人弹一弹。

出门看见小外孙女还蔫哒哒坐在小板凳上,她脚步顿了顿,“桃桃,你刚才不是问乐器吗?”

“嗯。”

“队里来弹棉花的了,镚儿镚儿弹得可好听啦,你去不去听?”

卢桂英觉得,小孩子忘性大,有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很快就忘了这茬儿了。

小陆桃一听弹棉花,却以为跟弹琴一样,都是乐器,使劲儿点头,“好啊好啊。”还哒哒哒跑到卢桂英脚边,“姥姥,桃桃帮你抱被子呀。”

“不用,你跟在姥姥后面,别乱跑就行。”

一老一少乐呵呵地出了门,小陆桃还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姥姥,弹棉花好学吗?”

二五零:【……我觉得我有必要去问问主脑爸爸,弹棉花能不能算特长。】

这年代被子都是纯棉花的,盖的年头久了,棉花会背压实,又硬又不保暖。这个时候,就需要会弹棉花的手艺人,用弓弦一点点将棉花重新弹得松软。

青山大队也不常来弹棉花的,因此一听到消息,大家赶紧往村口跑,生怕去晚了排不上号,要等到明天甚至后天。

卢桂英还算早收到信儿的,可她跟老周婆赶到的时候,前面还是排了一个人。

见到她,那个大饼脸女人凑过来打了个招呼,小声问:“我听说上回那啥郝主任去看你们家秀儿,是想瞅瞅编草帽这个活儿,咱们公社能不能干。真的?”

这个说法卢桂英也听说过,但她还是实事求是道:“我也不知道,没听郝主任说。”

“你们家秀儿交工的时候,他们也没说?”

“没说,东西都是队里帮着送过去的。”

大饼脸女人明显有些失望,想想又咬牙,“该不是老许婆闹那一出,郝主任又改主意了吧?”

“也许吧。”卢桂英不置可否,“反正我就一直没想明白,她干嘛老盯着俺们家。”

话说到这儿,老周婆也道:“你们家秀儿没嫁他们家就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前两天她家老三媳妇儿又生了个丫头,给她气得啊,成天出来骂。”

农村种地多半指望男人,多少都有些重男轻女,许老三媳妇儿连着生了俩闺女,婆家难免不高兴。但天天出来骂,就有点不讲究了,落谁身上谁都不乐意。

卢桂英说:“我不把闺女嫁给邻居,怕的不就是这个?你说以后小两口吵架,或者婆媳闹矛盾,两家住那么近,我是管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