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就想站在这挠我手心?

镇魂铃最初是用来镇鬼的,它所发出的声音阳世间的人听不到。

为什么,释南能听到?

难道……

我拉起释南的手。

释南的手掌宽厚。比我的手要大上一圈。掌心能摸到纵横交错的伤疤,温热……

没错,温热,有温度。

而且,有影子。

此刻,他被拉长的影子,正罩在我的身上。

鬼,没有体温没有影子。所以,释南不是鬼。

可,他为什么会听到铃铛声?这铃铛在我手里近一年了,我晃的力度再大,也没听到过它发出的声音。

“苏青柠……”身前。释南略略沉默,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就想站在这挠我手心?”

呃……

我回过神来,把正沿着释南掌心一道伤疤抹的手指拿开了。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道,“我就是纳闷,你怎么能听到这个铃铛声,明明只有鬼能……”

“我哪知道?”释南笑了,停顿下,道,“何时,你在这挠我手心是想证明我不是鬼?”

我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这种事儿哪说得清。我还纳闷你为什么拿引魂索和拿根跳绳一样轻松呢……”

说着。释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这种东西会传染,我用手背捂着嘴,也打了长长一个哈欠。

不去想了。

释南不是人,不,不是常人。毕竟他后背上连眼睛都长了,是吧。

“确定没事,是不是?你摇铃铛是突然间抽风是不是?那行了,”释南推了下我肩膀,“回去睡觉,我下半夜还要守夜。”

我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我走出来的森林,回了帐篷。

尽量小声的钻进去,刚躺实,庄堇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没事不要独自一个人乱跑。特别是森林里。”

我看了她所在的方向一会,把呼吸放沉了。

这女人,有六目八耳……

次日一早,大家起的很早。简单吃了东西,收拾好行囊上路时,太阳才在山头露了小半张脸。

森林中露水大,气候又闷热,没走多久,我身上就湿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偏偏,厚实的长裤长袖还不能脱。因为森林中蚊虫丛生,蛇蚁遍布,稍有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

左肩痛。

痛的我心烦气躁,有那么一会儿,心中当真在考虑龚叔的话,和他出山。

可也只是一想,就在心中做罢。

瞄了眼把背包挎在胸前的释南,我体会到什么是自作孽。

如果我前天晚上不用力捶了他后背几下,他没准儿能帮我分担一点重量……

因急着赶路,中午没有支锅做饭,只是靠在路边小坐,拿着压缩饼干就着冷水干啃。

啃完后,继续上路。

就这么马不停蹄,朝起夕歇的走了近十天,目的地终于到了。

四周全是山,身边全是树!往浓密的林子里一杵,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到的当天是中午,没有再行动,而是驻营休息。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吃中午饭时,刘哥提议喝两口。

这些走盗的,身上都带着酒。

于是,安排好了下午的排岗人后,其余几人都拎起自己贴身带着的小酒壶小酌。

释南没喝,连正眼都没瞧一眼。

我问,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他只和鬼喝。

的确,我认识他这么久,只见他喝过一次酒,就是两年前在北京和阴差喝的那次。

释南起身走到森林里去,龚叔一身酒味的靠了过来。距离不远不近,坐下后,满面带笑的道,“小柠,现在回去还来得急,大不了叔辛苦点。今天晚上,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专心吃面,没有理他。

这十天来,他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和我说这么一句。

妈蛋,要不是深知他的为人,我真要以为他是我族上长辈,来劝我这不知深浅的迷途羊羔回家的。

周围人的喧闹声中,他往近磨蹭了两下,笑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叔不强求了……小柠,咱们两个好好聊几句天,你别气也别恼,你看你上次差点把叔杀了,叔现在不也不和你计较了?年轻人,要有些肚量。”

我呵呵一声冷笑,没有接话。

没动手,我已经很有肚量了!

当然,我不动手的最大原因是,我感觉,我好像打不过这死变态。

我现在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控魂。可那天晚上,只一个照面孙明亮就被龚叔揉巴揉巴扔出去了。

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这么长时间来,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自认能像碾只蚂蚁一样碾死龚叔的?

难道,就因为每次相遇龚叔都步步后退?

那只能证明龚叔不想和我打,不能证明我打得过他……

龚叔像看不出我的脸色一样,往前凑凑,笑道,“小柠,你告诉叔,你身后那一蛇一鬼,是怎么来的?它们,是天天跟着你,还是偶尔跟着你。平时,它们都呆在哪儿?入山这些日子,叔愣是没看出你身边有放魂的法器……”

我把脸扭向一侧,屏着呼吸不去闻他身上的味道。

难道,这就是龚叔要和我讲合的原因?他这么久来一直跟着我,就是想弄清楚无止真人和常老四?

有可能。

这老变态一向对光怪陆离的事感兴趣。就像李子顾曾经布下的那个古阵,他当时犯案在身,临近年关出行不易,可还是铤而走险,从东北折腾到了河北……

只是,无止真人和常老四的事我哪能告诉他?连陆明和释南都没说的事,我会告诉他?他能知道有这一鬼一蛇跟在我身后,已经是知道很多了!

“行行行。”龚叔见我不吱声,沉默一下,又道,“这个你不说叔不强问。那,你能不能告诉叔,半年前,你在汽车站把叔甩了后去哪里了?”

我回过头看龚叔,道,“龚叔,你管的宽了点吧?”我去哪,和他有关吗?

“这话说的,叔担心你。你一个小姑娘,一走走半年,连个影儿都不见……”

“我是和你很熟还是和你交情很不错?”他疯了还是老年痴呆了?

“到底是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在北京时还救过我一命呢。当时要不是你坚持要把叔扶出去,叔已经死在那个明星的别墅里了。叔关心关心你,不为过。”

这都哪和哪儿!

我清楚的记得,从北京回来后不久,他把我堵在楼上,铆着劲要把我弄死。

还有他引下天雷劈马开心时,对我可是杀意十足!

“龚叔,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正视龚叔,“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让我明白明白?”

龚叔双眼闪闪发光的看了会我,笑道,“行了,你不说就算了,叔也不强问了。”

“什么不说算了。”释南从后面走过来,把水壶递给我,“你们两个能坐下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