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是大事,活着比死了强。

我出发去映月湖时,已是农历八月末。一早一晚凉的厉害,中午出了太阳又很热。

我这本来就没好利落的感冒,一进了山谷就加重了。

不烧。就是咳嗽和流鼻涕。咳的凶时,扶着树半天直不起腰来。

因为身子不好,走的极慢。在释南半搀半扶的走到映月湖边上,正好是农历九月初九。

秋高气爽,站在湖边儿往湖面上一递眼睛,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就是风有点硬,带着湿气往身上一打,让人直打哆嗦。

当然,哆嗦的是我,不是释南。我现在是一件T恤外加一件薄外套。而他……

上身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不说,还解开了两个扣子。本来是长袖,挽成短袖,露出半截胳膊。

和我,根本就是待在两个季节里的人。

不过,他这么穿挺。显的精神。还有点酷酷的味道。

我看着他笑出声。

他肯定不知道他是个妖孽,往大街上一站能祸害良家小姑娘那种。

“笑什么?”释南低头看了自己几眼,“有问题?”

我摇头,捂着胸口又咳。

他拉过我抱在怀里,拍我后背,“这里风硬,找个避风的地方落脚。”

我爬在他怀里。抓着他衣服咳了很久才停下来。肺里火剌剌的痛,像是咳碎了一样。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强撑着到这里来?”释南在我头顶上问,“就不能先把身子养好了?”

我摇头,“师命不可违。而且,就一天……”

时间不多了。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驯蛟,错过,要年后。

届时,走蛟经过几个月的修养。力道岂是我能抵抗的?只怕,我上半年所付出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

咬咬牙把这次坚持下来,就算是不成功,心中也没有遗憾。

然后。我有近半年的时间可以休息。

“师命……”释南略顿半刻,在我耳侧问道,“苏青柠,从来都听你提你师父,可我从来没见过。”

“多新鲜。”我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双眼道,“我听你提你师父快十年了,我不也没见过你师父。而且,你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都把我送给你了……”

释南看着我,眼眸微动,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轻叹一声,笑了,“想不想见见?等你把这里的事忙完,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我上次回去时,他还提起你,说想见见。”

我轻咳两声,摇头,对他道,“不见,我才不见你师父。”

我为什么见他师父啊,不过就是顺口一提而已。对于他师尊,我虽然好奇,却没有一丝好印象。

打心底里排斥!

释南沉默片刻,又道,“你师父呢?什么时候抽个时间,见见?”

我笑了,“你们见过。”

在桂林里的百鬼林,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见过?”释南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不是苏青柠,我什么时候和你师父见过?无意中碰见还是怎么着,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说毛线啊,无止真人曾经耳提面命的,不许让我和别人说它的存在,特别是释南……

“你师父……”释南欲言又止,半天,问道,“说过我什么没有?”

我对释南呵呵两声,“恨不得把我和你换换,让你当他徒弟去!”

不过,这是年前的事了。自我住院后,无止真人再没在我面前提释南两字。

就连上些日子出了那个养尸之地后遇到释南,它也没和我提过一个字。

释南看着我笑了,“那,更得见见了。”说着,低下头来,“苏青柠,欺负欺负你。”

我还在消化他这句话时,唇上一软,被他含住了。

我眨眨眼,刚想伸手推他,他把头抬起来。用手指抹了下我嘴角,道,“走,找个地方落脚。夜风大,最好能是个山洞什么的。”

我脑子木木的被他牵在身后,过了好一会儿,道,“我知道哪里有。”

马开心曾经找来给我落脚的地方,在它没离开前,我在那里前前后后住了近一年的时间。

去那个山洞,要先下山再上山,前后一折腾,费时不少。

等我们气喘吁吁的到达时,天色已晚。略做收拾山洞把睡袋铺好,煮了锅面吃了后,我眼睛已经睁不起来了。

释南捡柴在洞口压火堆时,我吃过药后窝在睡袋里睡的迷糊。等他在身侧躺下,翻身窝到他怀里,把他胳膊当枕头。

不安静。

山洞外风一直在呼啸,虽然吹不到里面来,却吵的厉害。

夜寒,耳侧,脖子,缩不到睡袋里的地方,微微发凉。

我往释南怀里一缩再缩,最后,脖子后面还是冻着……

睡到半夜,脖子后面变的暖和和的。像是搭了条毛毯。那毛毯,还一起一伏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呼噜呼噜……

听着那呼噜声,我意识慢慢回归。不仅有呼噜声,还有,杂乱而又急促的心跳声。

心中一喜,我回手摸了过去。手一捞,抓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刚想回头去看,马开心的声音在耳侧传来,“别抓我尾巴,不然挠你。”

“小猫崽子。”我轻笑出声,回过头去,正对上马开心明亮的双眼,“你什么时候从大山里回来的?”

“马开心?”释南诧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活着?”

“当然活着!苏青柠没和你说我没死?”马开心向我身后扫了眼。

释南握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他在我耳边道,“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我看着释南眨眨眼,半天没说话。我没和他说过吗?

“行了,别想了。”释南看着我道,“不是大事。活着比死了强。”

我对他一笑,不再想了。翻个身,再次对马开心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开心刷的一下把尾巴甩到另一边去,抱着两只前爪,看着我道,“回来有段时间了。就昨天出了个门儿,回来一看,窝被占了。”

那表情,各种小气。

我伸出手按住他脖子,笑问道,“回来了,是不是伤养好了?”

“差不多吧。”马开心站起身来,伸了个长长有懒腰,对我道,“往边儿上去去,给我让块儿地。”

我往释南怀里缩缩,让出一块小地。

马开心刚要钻进来,释南伸出手按在他头上,道,“你是猫,有毛,还用往睡袋里钻?”

“就因为我是猫我才往睡袋里钻!”马开心一晃脑袋躲开释南的手,钻里来后,道,“再说,一直这样,都习惯了……”

腰间的手又是一紧,释南问我,“习惯了?”

我狠拍了他手两下,让他松开,道,“你不一直问我一走半年一年的去哪里了吗?我哪也没去,就在映月湖和马开心在一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