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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上下打量着三人:“王处长的人?我怎么没见过。”

行动队队员:“你没见过的人多了。王处长还在麦兰捕房的时候,我们就在一块儿做事。”

警员见对方理直气壮,一时哑口。

行动队队员顺势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出了点状况,人要马上转移走。”

对方小声问道:“什么状况?”

“这个不方便说。王处长的密令。”

“我要先请示一下。”警员匆匆去给王科达办公室打电话,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听。他挂了电话:“王处长不在。”

“你打的哪个电话?”

“王处长办公室。必须他亲口确认了,我才能让你们带人。”

行动队队员装作着急:“那你就打刑一处电话问问其他警员啊!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处长!”

于是警员又拿起了电话。

刑一处的电话响了。

顾耀东镇定地拿起电话:“上海市警察局刑警一处。”

“我找王处长。”

“王处长啊,他不在。”

电话里的警员很着急:“我有急事,必须跟他通话!”

“他出去了,今天有射击训练。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训练场有电话吗?我打过去。”

“不好意思,我刚调来一处,不熟悉情况。我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训练了……对,抱歉。”顾耀东挂了电话。

警员挂了电话抱怨道:“什么人啊,一问三不知。”

行动队队员:“情况特殊,我们等不了你请示了。回头你再确认吧。”见对方还在犹豫,他又压低声音说道:“实话告诉你,门口稽查处的人不可靠,明白了吗?王处长的命令是马上转移走,再耽误出了问题你来负责。”

警员诧异地望向门口站岗的稽查处队员,正好对方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鬼鬼祟祟地探听他们说话。警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顾耀东冲进家门,沈青禾也从楼上“噔噔噔”冲下来。

“怎么样?”

“成功了!”沈青禾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对她来说这明明是一次很小的行动,可她却比自己执行了九死一生的任务还要激动。

“真的做成了?”顾耀东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不仅人在我们手里,而且已经查出来这个人是警备司令部稽查处的人!你找到的照片能证明他就是绑匪之一!人证物证齐全,明天一早就见报纸!他们赖不掉了!”

顾耀东欣喜万分地看着沈青禾,沈青禾也欣喜万分地看着她,眼看二人就要拥抱在一起……“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耀东父母、顾悦西和多多吵吵嚷嚷地拥了进来。两人立刻像弹簧一样分开了。

多多:“我先用马桶!我憋不住了!”

顾悦西:“你怎么跟你舅舅一个德行!从小跟我抢马桶!”

顾邦才:“报纸呢?我看看今天的金价。”

耀东母亲:“有那个时间不如帮我择菜,家里这么多人也没个能帮忙的!”

一通嚷嚷完了,三个大人才注意到顾耀东和沈青禾很怪异地戳在那里。

顾悦西:“是不是打扰你们干什么了?”

顾耀东和沈青禾脱口而出:“没有!”说罢二人逃也似的一个去了楼上,一个去了门口。

丁放已经搬回了丁家的花园洋房,如今终于如他人所愿,从头到脚像个丁局长的千金小姐了。她坐在华丽的客堂沙发上,穿着华丽的洋裙、华丽的拖鞋,却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透着滑稽的不相称。桌上放着今天的报纸,上面赫然刊登着被警委劫走的那名绑匪的照片,以及顾耀东找到的五名绑匪抽烟的照片。

楼上书房里,传来愤怒砸东西的声音。

丁父吼着:“滚——!都滚出去——!”

丁放喝着英国红茶,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果然还是做到了,而这一天到来时,她竟没有丝毫意外。

齐升平的办公室里,收音机也在播报着令他焦躁不安的新闻。

“资委会已于今日向上海市政府提出严正交涉,下属企业及工厂人员悉数罢工,举行游行,要求稽查处公布真相,交出其余涉案人员,严惩真凶。并要求政府立即停止对资委会无休止的发难及调查,还尚荣生以清白,还上海以太平。”

警备司令部和财政局的电话一早就打到局长办公室了,冲着段局长一通发难。段局长又朝齐升平一通发难。现在的齐升平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王科达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只能朝钟百鸣发火。

“让共党查了个底朝天。这下大家都成明星了!”他把报纸扔给钟百鸣,“记者的照片不是交给丁局长了吗?记者人已经死了,这些又是从哪儿来的?还有稽查处这个人,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被共党拍了照片,还登到报纸上了?”

“我也是刚知道,王处长把人转移到私人诊所去了。在诊所出的事。”

齐升平的神经跳动了一下:“王科达呢?”

“已经赶过去了。”

诊所里一片狼藉。负责守卫的几名稽查处队员不敢吭声,直到陶处长一通乱砸发完了火,一名队员才委屈道:“那上面盖了警局的公章,又有王科达的私章,我们几个实在不敢拦呀。”

陶处长警觉:“还有私章……还说什么了?”

“说是这儿不安全了。王科达让马上转移。”

“犯人是警局和稽查处共同看管的,他们说转移就转移?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他们说稽查处的人不可靠,消息就是我们走漏出去的。”

陶处长气得又要去踢椅子,但是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思忖片刻,他恍然大悟过来,恶狠狠道:“我们这是着了姓王的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