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

在电视节目欢天喜地的庆贺声中, 沈荔认真地数了几遍,是八位数。而且首位数字居大,属于四舍五入中的五入级别。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从舟。

“给你一些压岁钱。”沈从舟笑容温和。

沈荔着实被吓了一跳, 嗓音有点儿抖:“是不是太多了?”

近来集团在沈清彦的决策下风生水起,沈从舟淡定地呷了口茶:“那你可能要练一练承受能力了。以后不会更少,只会更多,做好心理准备。”

沈淮年:“对, 不过一千万而已,和沈氏集团股份比起来, 杯水车薪。”

沈荔:“……”

她看起来,很像是需要被人安慰的样子吗?

等等,沈从舟给了她一千万, 那剩下的那些?

沈荔迅速翻了翻转账记录,剩下的一大部分,竟然是傅嘉延给的。

她立刻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干嘛?”

傅嘉延:“新年快乐?”

沈荔:“你别告诉我这也是压岁钱,我从不认人作爸爸, 要发也是我给你发。”

傅嘉延:“发个新年红包,就像平时你常和朋友发的微信红包一样。”

“微信红包限额两百,你这多加了多少个零?”沈荔说, “太多了,我给你转回去。”

等傅嘉延能赚一个亿的时候,她不会拦着。

但现在, 他还只是个没有经济来源的高中生。

“别。”傅嘉延阻拦, “就我寄存在你那儿好不好?”

沈荔:“存我这儿又不会升值, 还可能贬值,你存银行都比存我这强。”

傅嘉延改口:“存你那儿我更放心,准备销户换行, 帮忙中转一下?”

?

沈荔:“什么时候还给你?”

傅嘉延:“时间不长。”

沈荔:“一个月够了?”

傅嘉延:“三个月吧。”

沈荔:“行。”

短暂地达成共识。

傅嘉延又问:“现在有空吗?去下房间阳台?”

沈荔警惕:“我的房间阳台?你不会来我家了吧?!”

她口上仍在微信语音,脚上已经快步走向了房间。

傅嘉延没来,但她打开阳台壁灯的时候,有烟花在深邃广袤的夜空中亮起。

“祝沈荔新年快乐。

万事顺意。

幸福平安。”

是花火组成的字样,盛大绚烂,璀璨浪漫。

壮观耀眼得让人眼眶发涩。

难怪把她名字笔画数那么清楚。

估计是按笔画数报价的。

当最后一笔落幕,傅嘉延适时地回复了她刚才的消息:“没,我请人放的,新年快乐荔荔。”

沈荔吸了口冷空气,鼻子抽抽:“你居然还懂得制造小浪漫。不过你最近的手笔,就像是中了彩票。”

她回到客厅的时候,沈淮年正窝在沙发里。

他刚刚听到外面的声音,随心问道:“我们家明年是不是也该买个烟花放放?”

沈荔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电视屏幕,转移话题:“这个歌手……”

沈淮年:“现在挺火一流量,是不是还挺一般?比不上你哥帅。”

沈荔无奈叹气,去年自恋的人,今年还是一样自恋。

沈淮年看妹妹这表情,心脏咚咚跳起来:“他应该不是你爱豆吧。”

沈荔摇了摇头。

沈淮年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得罪一个小姑娘最迅速有效的方式,就是当着她的面说她爱豆的不好。

他跑火车跑惯了,下次自恋前应该先行斟酌。

“但他是我室友的爱豆。”沈荔在赵晗越的书桌上,看到过这位歌手的手幅。

沈淮年啊了一声。

沈荔喝了口水:“她也算你的小半个粉丝。”

沈淮年:“我粉丝这么多。”

“但女孩子的墙头也多,她听到你这么说,估计要从你这儿脱粉了。”沈荔不客气地打击他。

沈淮年眉眼耷拉下来。

沈清彦忽然插话进来:“他是我朋友公司的,如果需要,下次帮你室友要张签名?”

沈荔差点儿没喷出来。

这位歌手签约的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俗称造星工厂。

她已经能跨时空感受到赵晗越的快乐了。

-

沈淮年起床后发现沈荔不在,郁闷了好半天——养了这么久的妹妹,竟然不跟他熟。

江琴也起得晚,问他:“你知道荔荔去哪儿了吗?”

沈淮年抓了抓头发:“回学校了。”

江琴:“他们这么早就开学了?”

沈淮年:“不是,回去学习。”

江琴惊叹:“这么勤奋。”

之前还感慨女儿越来越有她年轻时的风范,现在看来,完全青出于蓝。

沈淮年摸着下巴:“可能家里氛围不好,我忍不住带着她玩游戏。”

江琴不怒不恼,温和笑道:“哎,你天赋就是好。”

沈淮年眼尾微垂,悲伤想到,他怎么这么善良——心里把妹妹那男朋友嫌弃得要命,嘴上还是帮他打掩护。

沈荔上午十点才到嘉年,昨天看春晚熬了夜,起得不如平时早。

教室里,傅嘉延仍是一副散漫的模样,半倚着墙,耷拉着眼皮,看她进来,嘴角浅浅笑意。

沈荔莫名悬着的心落下了:“我以为你要干嘛呢。”

傅嘉延懒洋洋地笑:“我还能干嘛?”

沈荔:“觉得你最近有点反常。”

傅嘉延:“哪反常。”

沈荔:“说不上来,直觉。”

傅嘉延:“你这叫考前综合征,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要紧张,顺其自然。”

“???”沈荔果断拍掉了他前来安抚的手。

自习室里空调送着暖风,惬意温馨。

沈荔把笔记本从电脑包里取出来,打开模拟系统,很快,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敲击键盘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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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C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是轻柔的小雪,零零碎碎地往下飘。

树梢凝着纯白的雪絮,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沈荔回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堆雪人的场景,已经是隔世的回忆。

她看着窗外,悠长地叹了口气:“雪再下大一点儿,就可以堆雪人了。”

转头看着好几道隐约有思绪、但思绪不怎么明朗的算法题,亟待她的解答,“算了,我还是好好学习吧。”

她话音未落,感受到一双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然后被十指相扣,拉出了教室。

沈荔很快反应过来,傅嘉延是想带她去天台。

天台有积雪。

假期教学楼会关门,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去看看。

果然落了锁。

沈荔想说“就当出来散了个步”,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微微佝偻的年老身影。

大年初八,部分岗位已经复工。

尽管他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沈荔依然认出,这是她穿书第一天碰见的环卫工。

傅嘉延隐隐有了猜测——这大概就是当年的夺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