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4/4页)

季疏白不想让她离开,可是他们都身不由已,他只能焦急地询问:“你还会再来么?”他又急切地补充道,“明年的今天,你还会再来么?说不定、说不定那个时候我的病就好了。”

只要他的病能好,他就不用再担心死亡,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问她要联系方式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陈知予信誓旦旦地保证,“明年今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季疏白终于安心了,对她说了句:“明年见。”

陈知予:“明年见。”

告别之后,两人一个朝北走,一个朝南走,怀揣着新的希望离开了通天桥,再次回归人间。

一周之后,季疏白接到了医院通知,他终于等到了合适的配型。

骨髓移植的很成功,没有产生排斥反应,他的病痊愈了,整个人如获新生。

病好了之后,他不用再进行化疗,头发重新长了出来,身量又高了不少,身体也比生病时强健了许多。

按照规定,捐献者和被捐献者的身份都要进行保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用的是谁的造血干细胞,但无论是谁,他都把那个人当成她。

他永远记得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是七月二十号,第二年的七月二十号晚上,他如约去了跨河大桥,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花。

前往跨河大桥的途中,十五岁的少年紧张又激动。

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他要出国留学了,还会带上她,他跟父母说过这件事,他们同意他带上女朋友。

父母现在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他们都会同意。

他们还答应了他,会帮她和她的哥哥还债。

她和他约得是晚上八点,他不到七点的时候就到了跨河大桥。

夏季天长,七点的时候太阳才刚开始落山,他站在桥中央,手捧玫瑰花,满含期待地等着她。

七点是下班高峰期,大桥上车水马龙,他时不时地会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

期待又焦急地,终于等到了八点,天已经黑了,但是她没有出现。

少年有些失落,却没失望,或许是路上堵车了,所以她迟到了,再等等,她一定回来。

又等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出现,

桥上的车流量已经开始逐渐变少。

到了凌晨十二点,桥上再无来往车辆与行人,仅剩下了一位手捧玫瑰花的少年。

少年形单影只,神色落寞,却又倔强的不肯离去。

他一直等啊等,从日落等到日出,也没等来心爱的姑娘。

但他还是不死心。

或许,是她记错了时间呢?

于是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大桥,再次等了一个通宵,却依旧没有把她等来。

接连等了三个晚上,他都没有等到她。

他心里清楚,自己再也等不到她了。

她骗了他。

人海茫茫,他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根本找不到她。

一个月后,他出了国,开启了留学生涯,不过每年的七月份他都会回国,每年七月二十号那天晚上,他都会抱着一束玫瑰花,不死心地去跨河大桥,等着一个混蛋,一等就是一整个通宵。

他等了她整整十年。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她了,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停在路边的那辆迈巴赫的前挡风玻璃上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女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她撞了他的车,让他联系她商量赔偿的事。

落款姓名:陈知予。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她,结果当他通过她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她的酒吧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早就把他忘了。

他等了她十年,她却从未将他放在心里过。

十年,他等了寂寞,真是恨死了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却又对她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