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永生者游戏(八十七)(第2/3页)

果真世事万物皆有灵,若是平常,苏南自是忍不住要同不折多聊几句,但此刻,祁阳有恙在身并非攀谈之机,几人朝村长同不折告别后便快步地回到了大院之中。

“老师,祁阳真的没事吗?”唐朝站在床边不安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当真失职,若不是因为他忘了提醒几人关于不折树的逸闻,祁阳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苏南摇了摇头,让唐朝放宽心。他知道今日正轮到唐朝几人耕作,唐朝先前已在众人身上耗费了许多时间,再拖下去怕是不能按时完成村中规定的任务,于是,苏南便干脆开口让唐朝先行离去。

长寿村的村民向来谨遵村规,因而当唐朝再三确认祁阳身体无碍后便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大院。

祁阳尚处于昏睡状态,侧躺在床上,那凸起的背脊便显得格外明显。

“老师,祁阳是不是因为——”陈子衣也是直到方才刚意

识到祁阳吐血的真正原因。

苏南点了点头,此刻已近11点,离夜里十时已不到十二个小时了。

祁阳眉心蹙着,轻咳几声竟是又咳出了血,陈子衣看得不禁捂住了唇。虽说平日嫌弃祁阳经常犯蠢,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何况祁阳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同她亦脱不了干系。

苏南动作放轻地将祁阳唇边的鲜血拭去,更为清晰地意识到祁阳已是时日无多,若是今晚不能成功寻得那传言中的神仙...

“老师。”苏南被祁阳的声音唤回了注意力,难得见他一副蔫头蔫脑的模样。

祁阳觉得这趟长寿村之行自己是丢脸丢大发了,不仅被个破树抽了屁股,还被棵树气到吐血昏迷,无论哪件事单拎出来告之班里人,自己都得被嘲笑到毕业,于是,他故意绷紧了脸,朝陈子衣说道:“你可不准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班上同学!”

陈子衣就差翻个白眼了,在这般危急关头这傻帽竟还有闲心考虑这些问题。

“不会说的,不会说的。”考虑到对方身为病患,陈子衣便好脾气地答应道。

祁阳于是苦着张脸,转了个身,面朝墙壁,顺带偷偷地将又流出来的鼻血擦了去。

他想起那段时间,胖子偶尔也会流鼻血。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四人自然没了闲逛的兴致,苏南只得把之后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来来回回地重复了十遍不止,直把祁阳说得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那圣山里是不是真住了个神仙。”陈子衣将脸枕于手臂,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这问题无人可解,但既然是出自crow之口,陈墨同苏南还是相信的,只是那位神仙是否会愿意出手救治祁阳,他们便不得而知了,只能尽力一试。

苏南想起陈墨当时提到的那个出现于河边之人,也不知对方是否便是那传闻之中的神仙。

祁阳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儿梦到一条绿油油的小蛇正昂起上身朝他吐着蛇信,一会儿这条绿蛇又变成了那株可恶的破树,在身后疯狂地追逐着自己,那飞舞的枝蔓瞬间变成了能削金断铁通体苍翠的利刃,自己被逼至崖边,走投无路,而那紧跟于身后正张牙舞爪的破树又骤然变了个身,这回它变成了个人,样貌看得不甚清晰,只知他顶着个地中海的发型,穿了件夏威夷衬衣正拿着条碧绿教鞭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地中海你给我滚!!不就忘交作业了吗?凭什么抽老子屁股?!”伴随着这声梦呓,祁阳终于结束了这场荒诞的恶梦,彻底醒了过来。

苏南轻叹了口气:“祁阳,老师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能这么称呼段老师。”

祁阳惊魂未定地擦拭了下额角的汗水,悻悻回道:“我只是在背后喊喊嘛,我可没当他面叫过。”

苏南无奈地摇了摇头,祁阳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彻底黑了。

“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祁阳看着外头黑黢黢的一片,忍不住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老师也正准备喊你起来。”苏南应道。

祁阳闻言一惊,看着陈子衣、陈墨已收拾妥当准备出发的模样更是心急。

“别着急,来得及。”苏南忙出声安抚。

祁阳却仍旧火急火燎地穿上了衣服。

“记得带上通行证。”苏南不忘交代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人话语渐少,透过窗格看向外边的黑夜,也不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谢谢你们。”这是祁阳踏出院门前急忙忙朝几人抛下的话,而后便似身后有东西驱赶一般快速地朝圣山方向跑去。

“别走这么快,大家统一行动。”苏南忙出声喊住祁阳,这小孩当真不怎么听话,但也是赤诚得可爱。

行至院

外时,已近九点,偶见几道人影亦是步履匆匆,夜色昏沉,唯有那高悬着的红皮灯笼不至于让他们迷路,随着灯笼数量骤减,几人再次来到了圣山附近,在那里仍旧立着一座孤房,房内亮着灯,偶有人影投射于墙面,那便是贾七的父母,贾七头七已过,那座孤房亦已寻不到任何悼丧的踪迹。

再次走进这座森山,几人的心境自然大不相同,伴着耳边不时响起的虫兽鸣叫,只觉说不出的寒碜诡谲。

苏南眼尾撇过祁阳时,注意到他胸前挂着的通行证,先前在屋内尚未察觉,原来这通行证表面竟是浮现着一层光泽,极为浅淡,若非定睛细看必然无法发觉。有念头于心中一闪而过,尚不及抓住,苏南出声提醒道:“大家靠拢一点,千万不要分散了。”

脚底时不时传来踩压哀草落枝的声响,几人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啊,是这里。”陈子衣突然出声叫道。

看着几人迷惑不解的表情,她开口解释:“上回我和陈哥就是在这遇见了那只金刺猬,它不是还衔了片金叶子给我们吗?”

“啧,我才不信。这到处都是大树,光线又暗,你怎么能确定这里就是当时你们去的地方?”祁阳吃味道,他觉得陈子衣一定是因为上回是跟陈墨一起来的,所以才会记得这么牢,他心里不甘愿便直接开口呛声。

这儿确实如祁阳所言,同先前一路的景色并无二致,无非便是树丛、陡坡同虫鸣,再添如今已是夜里十点,看清路面已是难得,若想仔细分辨出具体地点着实不易。

陈子衣总不能告诉他们,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先前那次陈墨把她一人丢在此处,她内心惶恐害怕所以在一颗粗壮老树干上做满了标记,此时她正站在那颗老树前,手指拂过那参差不齐的划线,深浅不一,极为凌乱,正如那晚她的心境一般。

“呃。”一个不留神,陈子衣被树刺扎破了皮,皱眉吮了吮手指头,回想起那夜的惊吓,她不能否认在孤身一人的那段时间内,她确实是对陈墨心生怨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