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永生者游戏(一二五)(第3/4页)

祁阳一看到这种树立刻就浑身炸毛。

“别冲动,别冲动,不是之前的那株。”唐朝忙一把按住打算朝不折树冲过去的祁阳。祁阳自然记得那时打他屁股的那株破树不种在这里,但只要一看到它的同类,他还是难掩心中的怒气。

“他怎么了?”鑫晨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子衣虽知内情,但也知道按照祁阳的臭脾气,若是她把那日对方遇到的糗事全然抖出,祁阳必会炸毛,到时候说不定连这场盛大的婚礼都会被他给搅黄了,于是,陈子衣很给祁阳面儿地摇了摇头。

在木头台子旁分别站着几名身着月白长袍的长寿村民,此刻正轻声地吟唱着,陈子衣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发音,但亦是闭上眼用心聆听,鼻息间传来山林特有的气味,此刻她真的很感谢唐朝与鑫晨。

“来了,来了!”鑫晨抓了抓陈子衣的衣袖,睁开眼,陈子衣便看到新娘子正往台中走来。

而新郎也从另一边露出了脸,月白对于长寿村而言约莫是最为重要的颜色,因为便连这对新人亦穿着月白色喜袍。

由于有唐朝在,几人争抢到了离木台很近的距离,因而陈子衣甚至能瞧见新娘喜袍上的刺绣纹络,月白长袍外还叠着一层白蓝相交的细纱,更是精心勾芡成了花瓣的模样,在新郎新娘身后各跟着一个精心打扮的小童,此刻正朝着新人撒着花瓣,以淡蓝、白两色为主,漫天花雨,便是连带着他们这些旁观之人都受此眷顾。

“太美了。”鑫晨忍不住仰头感叹。

百花飞扬,伴着泠泠合音,一对新人终于踏着木质阶梯走到了台上。

这时,合音渐歇,一道清越空灵的声音取而代之,宛若仙乐。

众人忙转头四望,最终才在一株不折树下见着了歌者。他亦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连带着头部都被月白色的兜帽所遮盖,仅露出一弯白皙的下颚尖。

“切,装神弄鬼。”祁阳不屑地说道,却也不错眼地直盯着对方瞧。

“季先生的歌声不管听多少次,都如此令人着迷。”陈子衣回身,发现在唐朝身边多了一名长寿村人,看年纪大约也就二十来岁,右手搭在唐朝的肩膀上,一脸陶醉地看着歌唱者。

“龚哥,你怎么来了?今年你不用送鸢桐花环啊?”唐朝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男人,问道。

“不送了,不送了,今年换别人送。”被唐朝唤作龚哥的长寿村民随意地摆了摆手。

“龚哥,这位歌者难道就是传闻里降于长寿村中的那个神仙吗?”鑫晨本就擅于同他人沟通,亦不怯生,此刻由于对那位歌者着实好奇,便开口朝那名村人问道。

“才不是!”哪想却是祁阳立即开口否定道,他可是亲眼见过圣山神仙的人,自然拥有发言权。这位歌者虽说声音同那位神仙很相似,但给祁阳带来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他就觉得这名歌者不是那位神仙。

“是也不是。”哪想,那龚哥的回答就更为玄乎了。

因为不熟悉,鑫晨也不好赶着追问,只能狐疑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说了等于没说的话。祁阳却因这一小段插曲,再次想起了那位神仙,也不知道对方此刻在干嘛,是不是又在喝茶?眼睛——能看见了吗?自己待会儿能不能找着机会偷溜进圣山看看他...

“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同一时间,圣山竹舍内,祁阳心中挂念的神仙也迎来了一位老熟人。

“闲的无聊,便来坐坐。”村长缓慢地品茗着盛于白瓷杯中的茶水。

那金刺猬也不知是欢迎他还是反感他,一直扑在村长服上各种撕咬,打滚,把好端端的服饰都撕裂开了好多缝,村长也不加以阻止。

“令弟今儿来村中唱祈福歌,不同他见上一面吗?”将茶杯放下,村长看向屋主。

屋主闻言回望了过来,双眸剪水,顾盼生辉。

村长忍不住握住了手边的茶杯,此刻虽是白日,但屋主的双眼却并未被毁去。村长有些局促地调转开了视线。

“村里今日举办最高仪式的婚礼?”屋主却是如此问道。

村长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道:“若是你想去看看,我可以——”

“不用了。”屋主摇了摇头,止了村长的话头。

“我啊——大慨是活不了多久了。”村长识趣地换了个话题,但这话题听起来也并不怎么轻松。

屋主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出来了。

村长又饮了一口茶,终于正视了屋主的这双眼睛,郑重道:“无论今后长寿村的村长为谁,一定都会护你无恙。”

村长的双眼已为年华所噬,变得衰老耷拉,但恍然间,屋主似乎又看到了那日,在圣山密林之中出现的那位青年,也是持着这样的眼神,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护你无虞。”回首已是百年身,当初那个身形挺拔,威武俊美的青年已成了如今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你老了。”屋主抿了口茶,说出了这宛若叹息的三字。

“你一直都没变。”村长则笑着答应。

“那时候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你肯定活不成了...”年纪大的人约莫总是喜欢追忆过去。

屋主闻言笑了笑,脸上亦有追忆的神色:“那时候我告诉你,我不会死的,你却不信,一直在床边哭,吵得我无法休息。”

村长悻悻地咧开了嘴:“都怪N.F.L.科研院的那伙人下手太狠,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说不准你的芯——不过,好在如今那机构终于重整了。”

“换汤不换药罢了。”屋主笑道,那笑容却没有多少温度。

“只可惜连累了那么多无辜性命——”

“这也怪不得我们,他们以你的安危相胁,我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必要的,望。”屋主回头安静地看向老村长:“不值得连累那么多人——”

“值得!”老村长却神色认真地说道:“永生者们已替我族人承担了所有朔族长当年立下的咒,若是我们还不能尽力护你们周全,便当真有愧胧族之名。”

“胧族...究竟何谓胧族呢?”屋主言罢,看向竹舍外。

四月花期已至,掉落满地的金叶子已全部用来给小金搭窝,而传言中的永生花,已然盛开于那干枯衰败的枯枝之上,暗红色的,如同凝固的血迹,张牙舞爪,好似骷髅骨。

周围的欢呼声已越加明显。

原是已到了新郎为新娘戴上鸢桐花环的流程。

新郎身边快步走来了一位年轻人,将手中的小型冰冠捧给了新郎官,而那冰冠之中封存着的正是这位新郎涉险为新娘所编制的鸢桐花环。这递花环的任务原本应由龚哥来完成,不过底下的小年轻想参与,龚哥便将此机会让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