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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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辩这日,除了皇上和奴才,其余人皆着常服,因为今日不论官职不问声望,只谈对错,顾怀陵一身青衫,沉着如旧,谢婉玉为他绾发,目光满含担忧。

他侧头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不必担心我,我很好。”

“恩。”

谢婉玉点头,为他戴上玉冠,送他至门口,“我和星琅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顾怀陵点头,和叶惊澜一起坐上马车进宫。

他两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此时太和殿外的广场上却已经熙熙攘攘,人群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拨,人数极为不均,另外一拨只有寥寥十几人,顾怀陵看向那十几人中隐隐为首的兰台章,微微垂首站在一侧,并未上前说话。

这三天,他刻意不闻外界的谈论,因为不用听他就可以想象那些人会说怎样的话。

“简直不知所谓,女人如何能做一家之主?!”

“就是,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若她们整日在外,定会不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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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语声声入耳,兰台章等人脸色显而易见的涨红起来,被气的,这群人,哪个不是女人生的,就算不同意,也不必如此折辱罢?!

顾怀陵一直垂眸,神色淡淡,青衫温和,背脊挺拔如松。

名乾帝登上宝座,站在高处的他一眼就将下方的人收入眼底,很明显的就能看出双方差距过大,他不意外,他只所以支开小六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好办,谁知小六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名乾帝视线一顿,余光扫过了一抹青衫,是顾怀陵。

他安静站在一侧,微微垂着头。

这位自从金榜题名后就沉寂下来的状元郎,这次还能给朕惊喜吗?

“参见皇上。”

众人齐齐行礼,名乾帝收回视线,“平身。”

张德安略显尖锐的嗓音响起,“起———”

所有人起身后,名乾帝也不赘言,“今日辩题,三日前已经公布,想来你们也已经有所准备,今日所言无关身份只谈对错,开始吧。”

名乾帝话落,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并没人当这个出头鸟,等了片刻后,兰台章站了出来,他的名声够声望足,由他来首言,也没有人不服。

兰台章:“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那老夫就厚颜来抛砖引玉吧。”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您才是玉。”

“就是就是。”

在座的不乏他的学生和好友,自然要恭维他的。

兰台章笑着摆手,退让了两句,神情一正,进入了正题。

“我认为,女户是可行的。”

他抬眼看向对面明显面带不满的那群人,继续道:“日轮国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们的国情就是如此,如今既然已经愿意投诚,这只是个小小要求。”

“如何是小要求?”

出声的是凤楼,他已白发苍苍,和兰台章名声相差无几,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他,凤楼半点不惧兰台章。

声音落地有声。

“既有投诚,自然顺服我大周国情,今日他提个小要求,明日其他国家再提要求,个个都答应,那咱们大周的国情又何在?!”

“这种事情一开始就要拒绝,免得他人得寸进尺。”

兰台章:“凤先生未免过于严厉了,人家既然已经投诚也拿出了诚意,您这一点口风不让,若日轮国的女人暴.动联合反抗,而且那边登基的是女皇,这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争却爆发了,到时候您去上战场?”

“日轮国再小也有数百万人民,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到时战士血流成河、稚儿流离失所、老父无所依,谁来承担这一切?”

凤楼寸步不让:“他们的国情本来就是错误的,既是错误,就要纠正,哪怕血蹄踏之。女子何德何能和男儿一样地位?相夫教子乖巧听话才是她们的本分!”

“没错!”

凤楼这话一出,很多人附和。

“先生说的太对了,女子本就柔弱,何必把她们放在阳光下暴晒?”

“只在家里好好呆着便罢了。”

“这天地阴阳互相调和,男子要做的就是顶天立地,而女子最重要的责任就是生儿育女,如今提这女户,是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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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该以血镇压,最好那些女子都杀光,她们本不该存在这世上,若她们留着,心都是野的,便是归了我大周也肯定有二心,说不定还把我们这边的好女人都带坏了!”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顾怀陵瞬间抬眼看向那人,好巧,还算是个熟人,这人正是顾怀陵的邻居黄世泽,在刑部任职,同六品。

虽是邻居,但并无往来,因为这人的某些行为,顾怀陵无法苟同。

“什么样的女人才算好女人?”

顾怀陵上前一步,直直对上黄世泽,不等他回答,继续道:“应该如黄夫人一般,上能伺老,下能抚幼,内能安宅,外能挣银,是吧?”

黄世泽面带得意点头,“确实。”

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娶了一个温顺有钱能干的媳妇,家里家外一把手,自己只管吃喝玩乐,一切都有她管

顾怀陵微笑,然后故作疑惑道:“嫂子这般能干,那黄大人您在这个家里,做了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儿事吗?”

传宗接代延续了血脉这就是我的事了!

但黄世泽要脸,他知道这话一出自己肯定会被嘲笑。

只是不等他想法辩驳,顾怀陵就接着道:“黄大人确实该担心被带坏,毕竟嫂子一旦被带坏,最难过的就是你了,除了一身皮肉,黄大人你什么都没有。”

“吃软饭可耻,比吃软饭更可耻的,是软饭硬吃,望黄大人明白。”

“噗嗤。”

“哈,哈哈……”

好些人没忍住笑了出来,这黄世泽可是人人都知他是软饭男,偏偏他总是一脸得意,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除了那下三寸的棍子,你还做了什么?

果然就剩一身皮肉了。

黄世泽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顾怀陵的手都在抖,“你,你……”

顾怀陵压根不理会他,而且转身看向了凤楼,凤楼挑了挑眉,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六元及第惊艳绝伦的状元郎嘛,确实有才,但进了翰林院后也没什么动静传出来,还不如他那个妹夫。

想来也已经泯然众人,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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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陵微微一笑,长揖到底,“小子曾有幸拜读过先生的《孝子说》,先生以血肉救母,小子深感佩服。”

凤楼以孝闻名,又接连出了许多孝论,被世人所推崇。

“不必如此。”凤楼等顾怀陵长揖到底后才伸手去扶他,一脸慈和,“孝顺母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必佩服,是我等为人子该做的事,实在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