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到底哪儿来的错觉……

KTV包厢,灯光炫目,音乐震耳。

江恋坐在角落沙发里,握着个没壳的手机,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冯霁唱完一首歌,把麦给了别人,走过去,坐她身边。

“干嘛呢,怎么不去唱歌?”

见他坐下,江恋立刻把手机屏幕按灭,兴致缺缺道:“不想唱,好累。”

冯霁看着她的动作挑了下眉,顿了下才懒懒道:“累了就走,送你回家。”

“还不想回家呢。”江恋摇头说着,又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屏幕。

冯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暗下去的屏幕。

吃饭那会儿他就发现了,她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等着什么。

他随口问道:“等谁消息呢?”

江恋被他问的心头一颤。

陈知言让她到家后给他打电话的,可她因为有些赌气,一直没给他打电话。

可她还忍不住暗想,陈知言没有接到她报平安的消息,应该会打电话过来问问的吧?

所以她就手机关了开,开了关的,一直心不在焉。

现在被冯霁点出来,江恋有些恼羞成怒,拒不承认:“没有!”

冯霁挑眉,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江恋怕他继续问,就敷衍他:“你去唱歌啊,我想听浮夸,你唱给我听。”

冯霁“啧”声,直接向后一靠,长腿懒懒的摊着,一副无处安放的模样。

“祖宗,你可真难伺候。”

他人高马大,靠进双人沙发里,直接侵占了江恋的空间,两个人的腿不可避免的挨着。

江恋嫌他太挤,上手推他:“你快去。”

冯霁任由她推着,不动弹,说:“那不是有人唱着呢吗,老子从接到你电话开始就没闲过,又是找人,又是订饭店的,你让我歇会儿不成吗?”

一般人听到这话,多少会有些愧疚,但江恋不,她和冯霁太熟了。

他俩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冯霁只比江恋早出生一小时,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正正经经的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两人都在一个班,也就上了大学之后才分开。

冯霁留在南城的大学,江恋则去了隔壁城市江城。

好在南城和江城离的不算远,开车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见面很容易。江恋经常回家,不回的时候,冯霁也时常会过去给她送东西,联系从没断过。

这两人能熟到什么程度?双方家长在他们小的时候还幻想过是不是以后要结个亲家,可越长越大,大人们也看出来两人不像是能处出男女私情的样子,于是都放弃了,直接把他们当亲兄妹看待了。

江恋指使冯霁,已经在长年累月中养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不带一点客气的,更不知愧疚为何物。

“哼!”她撅起嘴,和他算起账来,“请我吃顿饭还累着你了?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去哪儿鬼混了?害的我差点就要露宿街头,让你来接我,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知不知道?”

冯霁被她气笑了。那天他戴耳机打游戏没听见手机响,后来看到未接来电,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直接当骚扰电话无视了。

谁能想到是这祖宗。

而且她跑去北京看演唱会也没告诉他啊!

不过和江恋讲道理没用,冯霁放弃了,直接问她:“那你露宿街头了吗?”

江恋哼了声说:“当然没有,幸亏——”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幸亏什么?”冯霁问。

江恋抿了抿唇,鬼使神差一般,把到了嘴边的“陈知言”三个字咽了回去,说:“幸亏我小舅舅在北京啊。”

冯霁“哦”了声。

小时候他也没少挨蒋寻收拾过,提起这个大魔头,两人都有几分忌惮。

彼此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闭嘴。

空气有些安静。

江恋看着冯霁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她的事从来不瞒着冯霁的,两人之间没有秘密的。

而陈知言,好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秘密。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江恋沉寂了一个晚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先是愣了下,随后,还没看清手机屏幕,一股隐秘的欢喜就从心底噌的冒了出来。

果然!

她就知道!

江恋压抑着活蹦乱跳的小心脏,没有立刻去接,故作矜持的等了几秒,才缓缓把手机拿到眼前。

下一秒,冯霁就听到低低的一声粗口。

他挑眉看过来。

只见江恋凶巴巴的盯着手机屏幕,眼中有愤怒,也有绝望,很是复杂。

“谁啊?怎么不接?”冯霁探头问。

江恋没理他,过了三四秒,“砰”的一声,她把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丢在桌面上,站起身,气鼓鼓的走向点歌台。

众人见她过来,纷纷叫着“恋宝”,把麦克和舞台让给她。

冯霁好奇是谁惹这祖宗生气了,把手机捡起来一看。

竟然是个八点的闹钟。

饶是冯霁再了解江恋,这时也有些迷茫。

试问,谁会和自己定的闹钟过不去呢?

江恋喝了几瓶啤酒,电力大发,一扫刚才的颓态,又唱又跳,生生的把一个KTV的小舞池,搞出万人演唱会舞台的气势。

她抱着麦不撒手,一首接一首唱个不停。

开始大家还各种捧场,到后来,最迟钝的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冯霁:“恋宝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太好啊?”

冯霁对其他人挥挥手,说今晚散了。

众人走后,他过去把江恋手中的麦拿下,江恋很不满:“我还没唱完呢!”

冯霁不理她,说回家了。

江恋说不要,冯霁直接把电源关掉。

“冯霁!”她气得直叫他大名。

冯霁又过来哄她,连拖带拽的把人弄回沙发里。

“喝点水?”

江恋不要,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啤酒。

冯霁这才注意到她脸颊红扑扑的,雾蒙蒙的眼睛里有了明显的醉意。

他忙抢下啤酒:“别喝了,你都醉了。”

醉了的人通常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江恋红着眼睛闹着还要喝,冯霁被她闹的一身汗,凶了她几句。

结果就见江恋把嘴一扁,“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卧槽!”冯霁惊的腿都软了,立刻没了原则,把酒瓶子往她手里塞,直说,“好好好,你喝你喝,别哭了,让你喝个够行了吧?”

江恋抱着酒瓶一边喝一边继续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她哪里是想喝酒,就是心里堵得慌,想发泄。

等了一个晚上,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那个昨晚定错了的闹钟就像最后一根稻草,打破了她的最后幻想,让她意识到,对于陈知言来说,她可能就是个陌生人吧。

对她的“好”,或者说是照顾,也只是因为蒋寻的拜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