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疼吗?

谢权快步走到温逢晚身边, 蹲下检查她的小腿,指腹轻轻摩挲着受伤的那小块地方,“疼吗?”

温逢晚垂眸, 扶着他的肩膀, “我没事,撞得不重。”

谢权抬头看她, 放在伤口处的手指加重力道, 她疼得嘶了口气,“诶,你别摁呀。”

谢权站直身, 脱下外套垫在祝恒那被随意涂鸦的车前盖上, 然后单手揽住小女人的腰, 把人直接抱到上面, “小骗子。”

温逢晚揪住他的衣摆, “先别管这些了, 沈呦那边比较要紧。”

彼时,余杭已经把他的小表哥拉到一边。暂时不知道战况如何, 谢权抬起下巴点了点沈呦, “打女人?”

温逢晚点头, 又摇头,“他说他是正当防卫。”

谢权掀起眼皮, 面露不解。

温逢晚解释道:“沈医生打了他一巴掌。”

闻言,谢权被戳中笑点,看样子沈呦真被祝恒的“正当防卫”给唬住了, 虽然祝恒人品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律师。在一起那么久,连这点法律常识都不知道。

男人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耳畔, 温逢晚紧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别笑啊,现在的场合不适合开玩笑。”

谢权敛起嘴角,慢条斯理“嗯”了声,“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说完,他抬步走向祝恒。余杭头一次看小表哥这样,“表哥,你怎么能家暴呢?”

沈呦扯着嗓子喊:“这不是家暴!”

这都扯头发了,还不是家暴呢……余杭怜悯的看着“小表嫂”,心叹这个女人爱小表哥爱的深切。

余杭一本正经说:“沈呦你别怕,这事我们余家人负责到底。”

谢权拍了下余杭的后脑勺,“是该负责,你小表哥骗人感情,还想动手打人,这笔帐你仔细算算。”

祝恒若无其事整理泛褶的衬衫衣袖,而后一声不吭转身要走。

谢权淡声把人叫住,“祝律师,我无意间知道了件事,想向你求证一下。”

祝恒嗤声,格外不屑道:“你能有什么事向我求证?”

谢权好整以暇走到他面前,用在常人都能听到的音量,不紧不慢说:“祝律师和顾盛科技的顾董,关系不错吧。”

祝恒漠然听着,不置可否。

“顾董借壳投资你的律所,又允许你挂职公司法务要职,这份殊荣祝律师是拿什么换来的?”谢权冷眼看着他。

其他人听的云山雾绕,唯独祝恒瞬间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谢权讥讽地勾起唇角,“拿作为律师的良心换的,对吗?”

祝恒硬声喝止他:“闭嘴!”

谢权拿出手机找出一组照片,其上的两个男人面容相似,“联合在机关部门供职的导师一同帮顾况制造假身份,祝律师知法犯法,很厉害。”

祝恒被引燃怒火,攥紧拳头向他挥过来,“我让你闭嘴——”

温逢晚眼睁睁看着拳头砸向谢权的脸,下意识喊出声:“谢权!”

大概因为心虚,祝恒的拳头没那么硬。

谢权承下这一拳,舌尖顶了下发疼的腮帮,而后以数倍的力气还了一拳回去。

祝恒被打偏了头。

谢权歪头,算是帮他家姑娘报了仇,注意到祝恒愤愤不平的眼神,他格外无辜地说:“我这是正当防卫。”

身后传来匆促嘈杂的脚步声。

写字楼的安保人员赶到现场,“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呢?!”

祝恒常出入写字楼,安保大哥对他熟悉的很,“祝律师,这群人是不是来找茬的?”

祝恒攥紧拳头,看见谢权冲他晃了晃手机,既然他敢明目张胆说出来,肯定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祝恒松开手,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浑身的力道,“不是,我们闹着玩玩。”

安保大哥愣了,“但你这脸——”

祝恒闭上眼,一字一顿道:“我自己摔的。”

安保大哥悻悻瞅着男人肿胀起的脸颊,小声嘟囔了句:“哪有往□□头上摔的……”

祝恒胸腔中积攒着纷杂的情绪,控制不住音量,语气强势冷硬,“您不必太担心。”

安保们也是有骨气的,好心帮他,人老板不稀罕。大哥挥手招呼着同事走了,一群人低声交谈,“今天祝律师吃枪药了吧,咱又没招惹他。”

祝恒抬步往电梯走。

余杭想叫住他问问顾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谢权阻止,“让你的小表哥回去好好想想对策吧,这事轻易解决不了。”

余杭盯着祝恒的背影,“我小表……他之前不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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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温逢晚碰伤的那条腿打在谢权腿上,男人的手轻轻揉捏着伤处,涂了点消肿的药膏,没一会儿就不疼了。

长久的寂静被沈呦的质疑打破。

“他……真的帮别人伪造身份了吗?”虽然不清楚这项罪名,但听起来很严重,沈呦揪着裙摆,六年的喜欢不可能消散在一朝一夕。

她还是控制不住去担心祝恒。

温逢晚也好奇地看向谢权,他拿出手机调出朋友调查的界面递给她。

资料显示,顾况是顾盛科技的老爷子养在偏远地区的私生子。

真正的顾况经过不幸的连环车祸脑死亡,顾盛科技正逢上市的关节点,老爷子迫不得已想出这个办法稳住局势。

温逢晚愕然,“你是怎么发现他顶替身份的?”

谢权翻动手机屏幕,下一页是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

温逢晚不确定地问:“这是……顾阳?”

南溪镇患有血友病的那个小男孩。

谢权眉梢扬起,眼神高深莫测,“不是顾阳,是顾阳的父亲。”

“当年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顾老爷子故意流出几张私生子小时候的照片来混淆众人的关注。”谢权气定神闲笑了声,“只是不巧,这位私生子长得太像顾阳了。”

如果顾况的身份是真,那他定然不会有在南溪镇生活过的痕迹。

温逢晚恍然大悟,怪不得在顾阳垂危之际,李主任都找寻不到他父亲的踪迹。

不是人间蒸发,而是彻底的改头换面。

他怎么能那么狠心?抛弃身份的同时也将血肉之亲抛下。

谢权觉察到温逢晚有炸毛的倾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别气,生气给坏人留余地。”

温逢晚深吸一口气,“嗯,现在我们还得调查顾况的心理病史。”

温逢晚忽然想起来车上还坐着一个同行,她问沈呦认不认识那位私人医生。

听到名字时,沈呦蹙眉,有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沈呦拿出手机找大学时的室友,“你等等,我去确认一下是不是。”

没过一会儿,沈呦得到答复,“你说的这个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过都退休了。”

怪不得心理总群里查无此人。